“小語,你不要讓自己太疲勞;倦了就該起來,喝喝水,到外面走走活動活動;你整天這樣抱著醫書低頭研究,就像緊繃的弦,我擔心你早晚有一天將自己累出病來。”
東方語懶洋洋勾唇,隨意瞥了他一眼,隨即笑眯眯打趣道:“行了,寧大媽,我自己心裡有數。”
“你若是肯聽勸,我不介意當你的寧大媽。”寧楚搖了搖頭,帶笑溫和眼眸裡,微微流轉著關切的無奈。
東方語聞言,只得掩嘴,訕訕地嘿嘿一笑,順便以這一笑結束了這個話題。
寧楚卻不打算放過她,直接便便手將她自椅子里拉起,正準備強行將她拉到外面去走走。
就在這時,龍榻上,那個乾瘦得如同行屍走肉般躺了幾個月的皇帝,忽然發出了微弱的一聲咳嗽。
這一聲咳嗽當即嚇得正談笑那兩人立即齊齊轉過頭來,瞪大眼睛朝龍榻張望。
其實,就在剛才,那一片明亮的光線透窗而進的時候,皇帝已經睜開了眼皮,他一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靜靜看著寧楚如何溫柔自然折尊降貴地侍候那個女人;再看著那個女人毫不客氣地享受著寧楚的侍候,聽她的說話與稱呼,對寧楚竟然沒有一絲的恭敬與尊畏。
皇帝從最初那茫然的空白,到眼裡漸漸生出了驚奇,再由驚奇慢慢變成了震驚;震驚過後,便是濤天撲來的憤怒。
可以說,皇帝已經將剛才這一雙少年男女毫無尊卑的神態與相處;包括寧楚看東方語那流漾著淡淡溫柔的專注眼神,都沒有逃過皇帝那剛剛才睜開的昏花老眼。
他原本還想繼續看下去,看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到底還會將他最驕傲的兒子支使到什麼地步;可這時,他那個令人驕傲的兒子卻要拉著那個女人到外面去。
皇帝這才迫不得已發出聲音;讓他們知道他已經甦醒過來。
寧楚只一張望,立即便驚喜交加奔掠過來;他急促的腳步與眉眼自然綻放的笑意,都證明了他這一刻激動急切的喜悅。
“父皇,你終於醒來了。”一句淡淡的話,卻讓平素從來溫和不變的少年,聲音也微微帶了一些難察的顫抖。
東方語隨即也走了過來,她微微笑著,並沒有立即跟皇帝打招呼,而是以專業大夫的眼光,正認真地觀察著皇帝。
這看在皇帝眼裡,無疑是大大不敬之舉。
只不過,皇帝昏睡已久,就算他想喝斥少女,想對她施以帝王之威,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嘗試開口說話,卻發覺聲音比那蚊叫的還要低,除了剛才那一聲他含著怒火發出的微弱咳嗽聲外;這會根本發不出任何外人能聽到的聲音。
寧楚見他嘴唇開合;立即轉身去倒了杯水過來。
東方語只好幫忙扶著皇帝靠坐起來;她去扶的時候,還遭到了皇帝那軟弱無力的瞪眼;當然,東方語是自顧的還在想著皇帝的身體情況;自然不會留意皇帝這記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瞪眼。
這氣得皇帝差點想再昏過去。
他想拒絕這個不識好歹女人的觸碰,想要拒絕她的攙扶;可不僅東方語沒有注意他那軟弱無力和瞪眼,就連他的兒子寧楚也沒有留意到他的不滿。
喝水的時候,寧楚自然將杯沿就到了皇帝唇邊;他這個自然而然的動作,霎時讓皇帝想起剛才睜眼所看到的一幕;一口水剛剛啜進嘴裡,這一想,心裡更來氣,一口水含在嘴裡不上不下,登時讓他嗆得幾乎窒息過去。
東方語一邊替他順著背部,一邊皺眉憂愁地想。
看樣子,皇帝的情況是非常非常的糟糕;也不知他這種清醒的狀況能維持多少天;或許他再次閉上眼睛,便全永遠沉睡下去。
寧楚無奈,將杯子擱到桌上,等待皇帝那一陣嗆水引起的咳嗽過去。
皇帝咳得幾乎要斷氣,才終於漸漸止住了。
這會,他連睜眼都覺得沒有力氣。
寧楚沒有再試圖喂他喝水,而是吩咐宮人將流食拿了上來。
興許是這些日子他常常窩在建安殿,餵食的動作已經無比熟練了;宮人將流食拿上來,他想也沒想,直接便接過手裡,打算親自喂皇帝。
皇帝半躺在龍榻上,看他那毫無太子威嚴架勢的樣子,氣得胸口再度劇烈地起伏起來。
他那沒有力度的眼神一直瞪著寧楚手裡的碗;這終於引起了東方語的注意。
“寧楚,我想他應該希望你去做你該做的事;而侍侯他這些事情,自有宮人會做的;你還是先將碗放下吧。”
寧楚聞言,眼神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