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頭,臉色便變得又冷又怒,“安嬤嬤,你從實招來,你為何要在這些灑落在地的菜餚下毒?”
安嬤嬤冷然一笑,也上前跪了下去,她垂著頭,咬牙自牙縫擠出一句充滿恨意的話,“胡側妃,奴婢無心害人;這毒自然不會下在碟子裡。”
無心害人,那就是有心毒狗了。
東方語嘴角一勾,立時又噙出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來。
這毒狗比起殺人的罪名來,當然輕得多了。
就算這條黃狗曾救過安王爺;安王爺也不能因為這個就遷怒到胡側妃身上;頂多到最後也就將這個出來頂罪的安娘娘打死了事。
瞧安嬤嬤心甘情願出來領罪的模樣,她一定以為胡側妃會力保她性命無虞。
東方語在心裡冷冷笑了笑,她真不知該笑安嬤嬤的天真;還是笑胡側妃的狠毒。
果然,安王爺一見安嬤嬤出來認罪;眼裡那原本就冰冷暴戾的煞氣一瞬大盛。
“好你個歹毒惡奴;阿雄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竟然處心積慮的要毒死它。”
安嬤嬤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她說話的聲音卻顯得十分鎮定,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害怕顫抖。
“王爺,你肯定不會記得阿雄在七年前,因為搶吃骨頭,曾咬傷過奴婢;奴婢一條手臂差點都被它咬廢了;而且;奴婢也差點因為這事而丟了性命;今天好不容易等到它從邊疆回來;奴婢日夜承受著痛楚,都是因為這個畜牲所賜;奴婢……奴婢哪能容忍它!”
安王爺冷眼瞪著安嬤嬤,眉頭卻皺了起來。
記憶中,似乎七年前阿雄的確曾在府裡咬傷過人;至於那個被咬的人是誰,他就記不得了。
這種細末的瑣事;他一向不會放在心上;他如今能夠依稀想起有這麼一回事;完全也是因為阿雄是他愛寵的關係。
“哼,阿雄救過我的命;它就是我的恩人;而不是一隻普通的畜牲;你竟然因為一點痛苦就對我的恩人下毒手;你這惡奴;我今天就讓你給它填命。”
聞言,其餘人臉上皆流露著無動於衷的神情;唯東方語覺得難以接受。
一隻狗的性命再如何,也比不上一條人命重要。
如果七年前安嬤嬤確實被黃狗咬傷過的話;那麼安嬤嬤這番被逼出來認罪,也就有了合理的動機。
她眉頭一動,看著胸有成竹的胡側妃;心中一動,腦裡忽然靈光一閃,便閃出另外一個念頭。
胡側妃看著暴怒中的安王爺,心下瑟縮了一下,卻還是硬著頭皮替安嬤嬤求情,“王爺,請你饒了安嬤嬤吧;就請你看在她無心傷人的份上,饒了她吧;再說,阿雄已經年老;就算不中毒;它也活不長……”
安王爺聞言,當即丟了一記沉怒的冷眼給胡側妃。
然後盯著安嬤嬤,從鼻腔噴出一聲怒極的冷哼。
“來人,將這個惡奴拖出去杖斃。”
一聽這話;原本還十分鎮定的安嬤嬤立時慌了手腳,她哀求地看著胡側妃;又對著安王爺道:“王爺、王爺;求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婢吧;奴婢……奴婢願意給阿雄立碑;奴婢發誓以後每年都到阿雄墳前上香,為自己的暴行贖罪。”
東方語一聽這話,頓時生出一股啼笑皆非的荒謬之感。
原來有些人為了活命;當真可以拋棄一切原則;可以拋棄一切。
給一條狗立碑上香?
也真虧安嬤嬤說得出來;也就是安嬤嬤這麼厚臉皮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臉才不會紅。
“哼,你就算發再多毒誓;給它立十個碑都沒用;它已經死了,你就算天天給它上香;它也活不過來。”
安王爺說這話的時候;眼裡的表情居然微微閃過一絲沉痛緬懷的神色,就是眼裡熾盛的暴戾煞氣也在這一霎淡了下去,就是冷漠無情的聲音,似乎這一霎也多了一絲人氣的味道。
雖然這抹怪異的神色閃得飛快;但因著東方語本就靠得近;她還一直在默默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所以很敏銳的,竟看到了他這抹飛閃而逝的神色。
安嬤嬤心下大慌;安王爺這話不啻於對她判了死刑;並且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絕無更改可能。
她連忙乞求地看向胡側妃。
胡側妃皺了皺眉,僵笑著,柔聲道:“王爺,妾身看,今天是你剛回府的日子;一回府就見血……這隻怕會影響我們王府日後的運程。”
安王爺轉頭,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又是一聲厭煩的冷哼,“哼,本王身為將軍,天天過著舔刀流血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