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自然躬身,嚴謹地查驗起來。
半晌之後,只見大夫捊著那一縷零星白鬚,極為謹慎道:“稟大人,這條帕子之上確實有七步倒的毒藥;而且,上面的毒藥並不是單純無意沾染上去的,而是比較像有人事先故意包裹過七步倒的毒藥。”
耿原首先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失聲驚呼起來:“大夫,你——確定沒有弄錯吧?難道說祈兒他是自己給自己下的毒?”
剛說完,他立即又嗤聲道:“這怎麼可能!”就算他的兒子腦子再不正常,問題是耿祈從哪弄來的七步倒?
“耿大人請稍安勿燥,我只是說這帕子上沾有七步倒的毒藥,並沒說令郎中毒是他自己下的呀。”
“古大人。”太子淡淡開口說話了,他幽深目光不動聲色不顯情緒地掠過垂首的東方秀,道:“那麼現在這嫌疑最大的人,應該是與耿祈近距離接觸的人才對,不知大人認為我說的對不對?”
東方秀聞言,雙肩幾不可見地微微抖了抖。
東方語笑吟吟轉過頭,平靜如常地看著東方秀,道:“嗯,我記得在用餐之前,三妹妹曾經很細心地掏出帕子替耿大少爺擦拭過雙手呢。耿大少爺後來就是因為用手抓菜……嗯,才會中的毒!”
“對吧?大夫?”她目光一轉,隨即流漾出幾分森涼凝落在耿祈指頭處,幽幽道:“大夫,看來得麻煩你,再看看耿大少爺雙手十指上是不是還殘留有七步倒的毒藥才好?”
古峰冷眼掠過雙肩微抖的東方秀,又抬眼看過笑靨如花的絕色少女,最後凝視著大夫,道:“大夫,麻煩你了。”
大夫點了點頭,便再度檢查起耿祈十根指頭來。
一會之後,大夫很肯定道:“稟大人,耿大少爺雙手上確實還殘留有七步倒的毒藥。看來確實有可能是因為之前用這帕子擦過手時所留下的。”
“大夫你說的是可能,也就不是絕對了。”東方秀忽然抬頭,直視著古峰,強自尖扯著聲音,竭力掩飾她內心慌亂,道:“古大人請你別忘了,我二姐的院子裡到處晾曬著各種草藥;而我夫君在用餐之前,曾去過她的院子搗亂,說不定他指頭上的毒藥是在綠意苑裡沾上的。”
聞言,東方語微微冷嗤淺笑,眯眼悠然自許盯著東方秀,半晌,才漫不經心道:“三妹妹未曾習醫,沒有醫理常識,我不怪你。”
“不過,大夫,麻煩你向大家解釋一下,這草藥跟毒藥,哦,或者說藥粉的區別。”她語氣雖輕淡,但神態卻帶著尊重。
大夫立即點頭,道:“其實,不管耿大少爺是否在二小姐的院子觸碰過草藥,他指頭上殘留的毒藥都不可能是在綠意苑沾到的。”
“因為即使將各種藥效不同的草藥混在一塊,如果只是輕微的接觸一下的話,頂多只能在表面留下一點氣味而已;而七步倒的毒藥可需要將幾種藥材按特定的比例混在一塊,經過一定工序的處理,才能練成毒藥。”
東方秀聞言,臉色陡然慘白起來,她不敢面對耿原質疑的目光,而咬著嘴唇,又試圖反駁道:“那也許二姐院子裡本來就藏有七步倒的毒藥呢?”
段西嶺見狀,忍不住出聲道:“三小姐,請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是否忘記了之前大夫曾說過的話,如果耿大少爺真是在綠意苑沾到什麼七步倒的毒藥,他該早就毒發,而等不到開席了。”
東方秀張了張嘴,仍想再說什麼。
但是,東方語卻不打算給她開口的機會,她眉梢一挑,便飛快地笑眯眯道:“嗯,說起來,還有一件事可以佐證耿大少爺二指上殘留的毒藥,根本絕無可能是在綠意苑沾到的。”
“三妹妹,請你仔細看看耿大少爺現在穿著的衣衫好嗎?”
“衣裳?”東方秀不明所以,果然聽話往耿祈身上看去,“他的衣裳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東方語無聲冷笑了一下,眸光懶洋洋往她慘白的臉上轉了轉,才慢悠悠道:“哦,沒什麼不對,不過,我若是沒記錯的話,夫人剛才還說過,耿大少爺在開席之前,他偷偷闖進我的院子將裡面的東西搗砸一空,對吧?”
東方秀仍舊皺著眉頭,滿臉困惑地盯著她;夫人的臉卻開始隱隱透沉,而冷蘭若也轉動著泛出若有所思之色的眼眸,冷冷等著東方語下文。
“他玩得那麼盡興,那他當時的衣裳一定沾染了不少灰塵之類汙髒的東西。”東方語眉眼略垂,伸出蔥白纖指,指著耿祈,道:“可你看,眼下他的衣裳整潔如新,這說明什麼問題呢?”
“這說明他在開席之前,早就換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