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婚禮給撩撥得心頭癢癢,他們甚至比上首那一雙帝后更想知道這紅蓋頭下的新娘究竟什麼來歷。
因此皇帝這等同聖旨的話一落,眾人立時十分自覺地屏息翹首以待,期待著新娘或如黃鶯出谷般婉轉動聽的聲音,或糙礪如粗布般尖銳令人難以忍受的嗓音,荼毒大家耳朵。
然而,所有人都在翌起耳朵伸長脖子在等,卻等了半天也沒見新娘子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眾人困惑了,再然後有人開始為新娘的下場擔心。
抗旨不遵,誰都知道會落得什麼下場。
眾人仍在等,皇帝挑了挑眉頭,眼睛露出冰涼之意,懶洋洋看向木然站立不動的新娘,不緊不慢地“嗯?”了聲。
風絡亦面露詫異之色,忍不住扭頭望了望俏立如竹的新娘。
他剛才在向皇帝拱手行禮之前,明明已經給她……?
“陛下,依微臣看,只怕這位新娘子她,並不是自己不想說話,而是因為她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白世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皇后眼見一眾賓客與皇帝皆目光復雜地盯著太子看,立時按捺不住微露急切地質問起墨白來。
墨白只是漠然站在那裡,目光卻是看向那一身自呈帝王威嚴氣度的皇帝。
“皇后難道不知道,有一種功夫叫點穴麼?”皇帝漫不經心開口,那語氣的嘲諷之意雖不明顯,但卻任誰都聽得出來。
皇后聞言,妝容精緻的臉立時微微生變。
“兒臣願上前為新娘解開穴道。”風昱立即不失時機上前朝皇帝請命。
風烈帆淡淡睨了風昱一眼,道:“昱兒,你本意雖好,但終究男女有別。”
風昱怔了怔,依皇帝這意思,便是不允了?
一直默默站於墨白身後的夏雪立時上前道:“啟稟陛下,民女亦略懂武功,民女自願為新娘解開穴道,還請陛下恩准。”
皇帝目光幽遠中含著隱隱冷意,他看了看夏雪,大手一揮,道:“嗯,準了。”
風絡的面色在這二人當中,變了又變。又透著不明意味悄然瞥過上首的皇帝。
夏雪隔著大紅嫁衣,在新娘身上指尖飛動,一會之後,木然僵立許久的新娘終於能夠活動她痠疼不已的手臂。
半晌,在眾人提著心肝靜待裡,新娘緩緩舉起右手,在大家皆不明白她想幹什麼的時候。
她卻突然狠狠一把扯掉了那隔絕視線的大紅蓋頭。
風姿卓絕的容顏一下在眾人眼前暴露無遺。
“哇……好美!”
“咦……,這不是東方府的二小姐東方語嗎?”
驚訝的、驚豔的、驚嚇的,什麼反應都有。
可那被禁錮自由良久的少女,在這一刻,扯落紅蓋頭,眨著明亮眼眸,定定盯著上首那一雙尊貴無比的帝后,神色坦蕩從容,未見一絲驚慌失措或憤忿羞愧。
緩緩道:“陛下,相信現在你不用臣女再來自我介紹了吧!”
皇帝掀著眼眸,目不轉睛看著她,眉宇之間未見絲毫驚訝之色。
“對於今天這場婚禮,臣女覺得太子殿下一定可以給陛下你一個滿意的解釋。”
“現在。”少女目光微微沉了沉,容顏仍舊一片從容坦然,她沒有看皇帝甚至沒有看在場任意一個人,只是隨意的瞟著,似落在了幽遠的雲天外,追逐那淺逝霞光而去,“臣女覺得累了,想先告辭回府休息,還請陛下恩准。”
皇帝靜靜看著容顏絕代少女,眼底閃過一抹激賞。
這丫頭,數月不見,脾氣仍如往昔一般率真剛直。
在眾人忐忑的目光裡,只見皇帝沉吟了一下,眯著眼睛似是端祥容顏絕色少女,又似是在考量什麼,半晌,他在眾人意料之外,大手一揮,道:“好,朕準你先行離去。”
這一下,眾人轟一聲,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疑惑與好奇,在底下紛紛議論起來;而皇后看見這情形,再也坐不住了。
“陛下……”
誰料,皇帝在她剛一開口,就顯著不耐,漠然道:“這件事,你也看到了,明顯就是太子他——!朕讓那丫頭先行離去,也是為了他好。”
東方語叩謝皇帝之後,一直目不斜視,誰也沒有再看,而拖著一身疲憊徑直出了喧鬧的喜堂,離開了太子府。
這場綁架式的婚禮就以這樣令人啼笑皆非又耐人尋味的方式宣告結局,緩緩落下它應有的帷幕。
新娘既然都走了,這喜宴自然也無法繼續下去了;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