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車庫取車了。
我轉一轉腳踝,雖然沒有低頭看,但感覺得到,腳踝已經腫起。
忍一忍就過去了——我對自己說,正要朝電梯口走去時,電梯門開。
王書維自電梯間出來。
他見到我,腳步頓一頓。我當做沒看見,轉身,抬步,朝另一邊電梯口走去。
我走的慢,王書維很快追上來。到了我跟前,他解開手中袋子,取出一樣東西,遞給我。
我低頭看,原來是一罐傷痛噴霧。
我不知不覺,用力握緊罐子。
“隔半小時噴一次,有助消腫止痛。”王書維淡淡說。
下到車庫,坐進車裡,一路,我一直握著這瓶傷痛噴霧。
助理透過後視鏡看我:“林總,沒事吧?您臉色不好。”
我醒過神來,衝著助理無力地搖搖頭,像扔掉燙手山芋那樣,迅速扔掉這罐噴霧。
一直看著罐子滾到車地毯裡,我收回視線,拍拍自己的臉,轉而問助理:“幫我聯絡到邱志新了嗎?”
“聯絡到了。邱志新說在四季酒店等我們。”
酒店離金融區近,5分鐘車程。車子穿過一片大道林蔭,駛往酒店。時而有斑駁的樹影投在車窗上。我看著光影,覺得有些晃眼。
這一刻,眼睛看不清,連心,似乎也看不清。
我遲疑片刻,彎身,將那瓶傷痛噴霧撿起,輕輕放在旁座上。
到四季酒店,上到咖啡廳,邱志新已經在那裡等候。不止他一個人,還有黃浩然。
看到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黃浩然,我猶豫著,該不該走近。
邱志新悠閒地觀賞著面前的茶藝,呷著茶。
黃浩然,卻悲屈地跪在那裡。
“岳父!岳父!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很愛我老婆,只是一時糊塗才惹上了那個女人。岳父,求你……”
可無論黃浩然怎麼求,邱志新甚至連一眼,都不看他。
我杵在那裡,進退不得,邱志新偶爾抬頭,看見了我,冷酷的臉瞬息萬變,嘴角立刻彎出一抹祥和的笑:“為零來啦,快過來。”
他朝我招招手,我嘆口氣,走過去。
黃浩然自聽見我的名字起,便不再出聲,跪在那裡,一動不動,背脊僵直。
我恭敬地喚一聲:“邱總。”隨後坐下。
黃浩然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此刻,他臉上表情,該有多屈辱。
邱志新為我倒了杯茶,之後,看向黃浩然:“怎麼不求了?嗯?”
他問的輕鬆,黃浩然卻倏地揪緊肩膀。
“嶽……岳父……”黃浩然囁嚅一句,就再無聲無息。
見我握著茶杯卻沒有喝,邱志新笑容可掬地問:“怎麼?不和口味?這可是上好的龍井。”
我抱歉地笑笑:“我習慣喝咖啡。喝不慣茶。”
邱志新瞭然:“那真是可惜了這杯好茶。”說完,竟接過我的杯子,將杯子舉到黃浩然頭頂,手一斜,茶倒在了黃浩然頭上。
黃浩然在顫抖。我看見他擱在膝蓋上的手,已經成拳。
如此屈辱——
邱志新不以為然,將空杯還給我,對一旁的服務員說:“給這位小姐換一杯咖啡。”
黃浩然終於控制不住,猛地站起來,撲向邱志新,眼看他就要揪住邱志新的衣領,卻在這時,一直站在後面的保鏢衝上前來,拉住黃浩然。
黃浩然連他這個前岳父的頭髮絲都沒碰到,就被保鏢揮拳打倒在地。
黃浩然滿臉是血的被保鏢架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叫囂:“姓邱的!還有你!姓林的!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邱志新給自己倒了杯茶,細細品茗,幽幽嘆道:“為零,讓你見笑了。我們邱家竟然招進了這麼一個沒有教養的傢伙。”
我心中唏噓,面上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邱總為什麼沒有按照我們的約定,出席董事會?”
“董事會實在沒意思,不如我這茶吸引人。”
他說的冠冕堂皇。
我只能揣測,卻不希望是自己猜對:“是不是因為……胡欣?她聯絡你了?”
他笑笑,笑容,像是在預設。雖然如此,他卻反過來安慰我:“為零,你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的。胡家,已經快要過氣了,這一點,我們都是心知肚明。”
這場會面,邱志新一直和我“打太極”,虛與委蛇。但姓邱的股份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