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破落官宦家的孤女罷了,當初剛來咱們盛府的時候,身邊只帶著一個小丫頭和一個老媽子,箱籠包袱加起來統共也不過五六個,身上穿的還沒有府裡一二等的丫頭好,哪來什麼家底?!”丫鬟C有些氣憤。
“呀,那林姨娘現如今可闊氣了,老爺這麼偏愛她,難怪太太總也不順氣,連帶著楓哥兒和墨姑娘老爺都有些偏愛的;這林姨娘真有能耐。”丫鬟D語帶羨慕。
丫鬟E接上:“那是自然,不然怎麼哄的老爺這麼喜歡她,連太太的臉面和府裡的規矩都不顧了,老太太心裡雖不高興,卻也懶得管,她肚子又爭氣,兒女雙全,自然腰桿子硬;哎,眼瞧著咱們這院子是不行了,衛姨娘在時還好,老爺還時常來,這會兒衛姨娘一去,立時便冷冷清清的,也不知我們姐妹幾個會到哪裡安置,要是能去林姨娘那頭就好了,都說那兒的姐姐吃的穿的還有月錢都比旁處要好。”
“小蹄子,你想得美,我告訴你,林姨娘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姚依依聽出又是丫鬟C的聲音,她冷笑著說了,“當初她剛進門時還好,待生下楓哥兒後,便不著痕跡的把幾個有資歷的丫鬟婆子都慢慢的貶了出去,我娘,還有賴大娘,還有翠喜的姐姐和老孃,你道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這些人當初見過她落魄寒酸樣兒的!”
“呀!姐姐說的是真的麼?這林姨娘這般厲害。”想要調職的丫鬟E很是吃驚。
“我要是瞎說,叫我爛舌根!”丫鬟C恨恨的說,“現今到好,有身份的媽媽不會說,會說的都貶出府去了,府裡竟沒有人說她的過去,只有那些個得了她好處的黑心鬼,四處說她的好話,什麼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什麼詩詞歌賦樣樣皆精,心地厚道啦,秉性淳厚啦,我呸!真正厚道淳厚的那個剛剛死了,就是我們頂頂老實的衛姨娘!”
“崔姐姐你小聲點兒,被聽見你可落不著好!”丫鬟F好心提醒。
“哼!我怕什麼?我是早配了人的,且我娘是老太太跟前的,早就出了府在莊子裡的,前日裡我老子娘已向老太太討了恩典,這次老爺升遷去登州,我就不跟著去了,在莊子裡幫著做些活,到時候再也不用見這些糟心事兒了。”
原來丫鬟崔C已經找好退路了,難怪這麼不忌憚,姚依依想著。
“咳,要不是這次衛姨娘的事,誰知道林姨娘的心這麼狠,瞧她說話那麼斯文有禮,待人又和氣,誰想得到呀;我們衛姨娘剛死,她就把蝶兒姐姐幾個都給攆走了,連我們姑娘的奶媽都一併給遣了,只留下咱麼這幾個什麼也不懂的三等丫頭……”丫鬟A越說越低聲。
“她們幾個是衛姨娘最得力的,素日也與衛姨娘極要好,自是要攆走的,不然到時候老爺問起來,查出個什麼端倪可怎麼辦?”丫鬟崔C說。
“什麼端倪?你又瞎扯什麼?”丫鬟B輕聲。
丫鬟崔C沉聲說:“哼!我們雖是三等丫鬟,但也不是瞎子,那日衛姨娘臨盆的時候,明明寅時一刻就叫疼了,蝶兒姐姐急著去林姨娘那裡求給叫個穩婆,可那穩婆為什麼拖到快巳時才來,家中的婆子裡也有不少懂接生的,怎麼偏那麼巧,那幾天都放了假,待到衛姨娘熬不住的時候,蝶兒姐姐急著要淨布要開水,怎麼咱們幾個不是被喚去叫人,就是被差遣著跑腿了?要緊的時候,院子裡竟沒一個人好使喚。要知道,老爺和太太是早幾日就出了門的,西院的老太太是不管事的,府裡一干大小事情都是林姨娘說了算,你說有什麼端倪?!老天有眼,老爺突然有公事,早了幾日回府,剛剛看見衛姨娘嚥下最後一口氣,問了蝶兒姐姐幾句,立時發了火;要是再晚幾日回,怕是早被林姨娘收拾的乾乾淨淨,什麼也查不出來了!”
此話說完,院子裡一片安靜,只有幾聲長長的嗟嘆,姚依依同學輕輕吐了口氣,換了個姿勢,等著聽下半場,過了一會兒,有一個丫鬟說:“可這十幾日,我也沒瞧見老爺發作?只不過住到書房裡去了,林姨娘也還是好端端的,老爺心中,林姨娘自是比衛姨娘重的。”
丫鬟崔C短短的冷笑幾聲,不再說話。
“要我說呀,林姨娘也是,何必與衛姨娘爭呢?衛姨娘如何比得上她?就像萍姨娘和香姨娘那樣,不搭理就是了。”丫鬟D嘆著氣說。
“這你就不知道了,萍姨娘和香姨娘如何比得我們衛姨娘,衛姨娘雖不懂什麼詩呀畫呀,但也不是什麼低三下四的丫頭,是正正經經抬進門來的,更何況我們衛姨娘生的極好,又年輕體貼,自打進門後,老爺也多有寵愛,原已生了個姑娘,要是再生個哥兒,也不見得比林姨娘差,可惜了……”丫鬟F一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