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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塗的那層巧克力的顏色更像井蓋上的鏽跡斑斑,不同的是井蓋上面寫著“汙水處理”,而蛋糕上面寫的卻是“生日快樂”。一個男生用刀將蛋糕從中間切出一條縫,分成兩瓣,使得蛋糕看上去很像河馬的屁股,這時另一個男生如夢初醒般喊到:“哎呀!忘插蠟燭了!”於是大家又將一把蠟燭插在蛋糕之上,此時的蛋糕又像是被扎滿五顏六色針灸的河馬屁股。

這群學生分吃了蛋糕,散去。

這種場面也曾經在我的身邊發生,而今天,我更喜歡獨酌獨飲。

已至深夜,飯館裡除了我和楊陽,再就是幾個服務員和廚師,他們坐在椅子上懵懂地看著我們。一個小女服務員開啟收音機,先是一個談話節目,過於深奧的話題沒有吸引她的興趣,她調到一個相聲節目,聽了沒兩分鐘,相聲說完,插播了一則治痣瘡的廣告,另一個年齡稍長的服務員氣憤對她說:“趕緊換一個,還有人吃飯呢!”小服務員旋轉手腕,又調到一個健康類節目,女主持人裝腔作勢地說:“陽痿是長期困擾夫妻和睦家庭幸福的疾病,許多患者打來電話向我們詢問有效的治療方法,今天我們特意請來解放軍總醫院的張堅強主任醫師,請他來為我們講解此類疾病的治療方法……”小服務員紅著臉極不情願地又調了一個臺,停在一個音樂節目上。

忽然,收音機傳出一段熟悉的旋律,楊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了一下,這首歌正是楊陽寫的那首《春天的約會》,從演唱者的聲音上聽出,歌者正是田紅。

此時的田紅演唱這首歌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曖昧、嬌柔、作秀的演唱,那個製作人重新為這首歌作了編曲,把楊陽在這首歌中要表達的感覺篡改得面目全非,歌曲結束後,DJ嫵媚地說:“剛剛播放的那首歌曲由樂壇新人田紅自己詞曲創作並演唱,歌名是《春天的約會》,排名第一,歡迎您明天繼續收聽‘原創歌曲排行榜節目’,我們明天見!”

楊陽抄起一個空酒瓶,“啪”地一聲摔在地上,說:“這首歌不久後就要被做成卡拉OK,任款爺和小姐們在歌廳濫唱了!”

43此後許久不見楊陽的蹤影,他和他的吉他同時不翼而飛,馬傑猜測楊陽也許是揹著吉他去了西藏,準備過離群索居的生活;趙迪猜測楊陽決定告別音樂,去賣他的吉他,現在還沒有找到買主;張超凡認為楊陽在唱歌的時候被人搶走吉他,他去追趕,現在還在追逐的路上;種種猜測漫天飛舞。

就在我們談論楊陽去向的時候,宿舍的電話響了,我拿起話筒:“喂!”

“請問是邱飛嗎?”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我,您是哪位?”

“我這兒是清河拘留所!”

我的腦袋頓時“嗡”地一聲巨響,我努力回憶自己近來究竟做了哪些壞事兒,可尋思了半天,只想起前天在校園裡撿了一個錢包,沒有立即交公,見裡面沒有錢便又丟掉,這件事情怎麼這麼快就傳到拘留所,即使罪名成立,他們也不應該為此拘留我。我顫抖著說:“我怎麼了?”

拘留所的同志說:“你不要害怕,這裡沒有你什麼事兒!”

我想,沒我事兒你幹嘛指名道姓地要找我。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楊陽的人?”

我立即想到,是不是楊陽參加了近期活動猖獗的“愛滋針”幫,被便衣監視或已經落入法網。“他怎麼了?”我問。

“他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在我們拘留所,今天釋放,兜裡沒錢坐車回去,叫你過來接他,你趕緊過來吧。”

我掛上電話,急忙換下拖鞋,跑出宿舍。

當我到達清河拘留所的時候,楊陽正蹲在大鐵門外,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圓圈,吉他倒在一旁。

我走上前去,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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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陽指著地上畫出的圓說:“這就是生活,裡面什麼都沒有,又什麼都有。”

回到學校後,楊陽用去好長時間洗了一個澡,他說澡堂的下水管道可能會因為他搓下的泥兒堆積在一起而造成堵塞。

我們一起吃晚飯,他向我講述了被拘留的詳細經過:那天,我們喝完酒的第二天下午,楊陽又揹著吉他去積水潭地鐵站的地下通道唱歌,此時已有一個身著師大校服的學生在此唱歌,楊陽沒理他,坐在他的對面。因為楊陽唱得比他好,過往的行人都把錢扔進楊陽的琴套,師大的學生看到楊陽面前的錢越堆越高,而自己面前的錢卻總是那麼一點兒,不免心生醋意,他走到楊陽面前說:“哥們兒,咱們是不是得講個先來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