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反覆,就算暫時好轉了,也不定痊癒,若是突然化膿穿孔,恐有性命之憂。若要徹底治好,除非……”她說到此處稍稍一頓,抬頭看了看李庚晶亮的眼睛,小聲繼續道:“除非是開腹,切除穿孔壞死的部位。”
李庚到底久不在京城,未曾聽說過莫禾開腹療傷的事,忽然聞聽此言,頓時傻住,半張著嘴發了半天呆,才結結巴巴地問道:“開…開腹,切除,這肚子都開啟了,還要切…切掉腸子,哪裡還有命在?”
玉珠自然不會笑他,簡明扼要地將開腹的原理說了一遍。李庚左右聽不懂,只是一聽說連莫山長那麼嚴重的病也能治好,頓時歡喜起來,趕緊問道:“既然如此,那就趕緊開腹。若是耽誤了,我娘還要再多受罪。”
玉珠只是苦笑搖頭,又將重重顧慮也一一道出,尤其是侯夫人年長氣力不濟以及失血後的輸血問題。李庚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只睜大眼睛瞧著玉珠,滿臉的期待。
玉珠被他看得心裡發虛,咳了兩聲,抱起衣服起身道:“這開腹的事兒不是我說了能算數的,還得看我師父的態度。若是夫人能慢慢好轉,那自然是最好,若是實在不行,那——就到時候再看吧。”說罷,她趕緊躲開李庚的目光,逃一般的出了門。
回了家,玉珠就開始琢磨著研究輸血的問題,血型是一回事,先得將輸血的器具解決了才行。她想起古代英國最早是用銀器做成小管,再用動物膀胱做的注射器,也有用漏斗和金屬管輸血的歷史。
想到此處,她就有些坐不住。先在屋裡折騰了一陣,畫了幾幅草圖,重點表明了尺寸大小,然後懷揣著圖紙去了銀店。臨走前,她還沒忘了叮囑於嬸明兒去市場買菜的時候買兩幅羊膀胱回來,直驚得於嬸子盯著她看了好半天,怎麼也說不出話。
剖腹取子
玉珠一直很相信這個時代工匠們的手藝,她只將所要求的東西大致說了一遍,連圖紙都還沒開啟,店裡的夥計已經滿口包票地應了,說是隻需三日,定能將她所需的東西打製好。
玉珠還待再和他多叮囑幾句,那夥計早已不耐煩了,說道:“姑娘,誰不知道我們銀樓的手藝,老實說,您要的這東西實在簡單,便是隨便尋個銀樓也能做好,只做不了我們這裡這般精巧細緻。若不是店裡師傅活兒忙,也就半天工夫的事兒。”
被他這麼一說,玉珠也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先將定金交上,又定下了來取貨的日期後,才回了家。
侯夫人的病另有旁的太醫看著,玉珠便靜下心來研究輸血的事。找人做試驗的事兒她是決計不敢想,只好託於嬸子去集市裡買了幾條狗。於嬸子還以為她想吃狗肉了,興致勃勃地直誇讚自己的做狗肉的手藝好,又問她喜歡吃紅燒的還是煨燉的。
玉珠怕說出實情嚇壞了她,只是笑而不答。
第二日大早上,玉珠一進太醫院便發現有些不對,院子裡三個一群,兩個一隊地扎堆兒地在說些什麼,神色惶惶,見了玉珠,有人使勁地使眼色,又重重地咳了兩聲,眾人又都住了嘴,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各自散去。
玉珠頓覺詭異,趕緊快步進了御藥房,準備找張勝問個究竟。沒想到才進御藥房的大門,就瞧見張勝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直抹眼淚,張老爺子也在,卻沒有一貫的笑臉,面沉如水。藥房裡的吏目們在一旁安慰,但個個臉上都寫著無奈與不安。
玉珠便是再遲鈍也知道定是孫大夫和張院判出了事,昨兒宮裡喚他二人進宮,之後便再沒有訊息,那深宮內院原本就危機重重,一不留神便是萬丈深淵,這些年來不知折進了多少太醫。如今,竟然輪到了孫大夫了麼。
她不敢直接問張勝,只偷偷地拉了個吏目在一旁小聲詢問。那吏目也只是搖頭,道:“是怎麼回事我們也不清楚,只聽說孫大人說話惹怒了陛下,立馬就被押進了大牢。張院判也跟著受了牽連,一道兒被關了。現在宮裡頭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什麼的都有。”
“那都有說什麼的?”孫大夫那人,平日裡瞧著嘻嘻哈哈的,其實最是謹慎小心,他居然會在陛下面前說不合時宜甚至導致入獄的話,實在讓玉珠想不通。
那吏目面上現出匪夷所思的神情,結結巴巴地回道:“這個…。只是傳言,當不得真。”他左右瞧了一眼,湊到玉珠跟前,壓低了嗓門小聲道:“聽說是東宮太子妃難產,已經熬了一天一夜,眼看著已經快不行了。孫大夫就說…就說太子妃保不住了,只能保住皇太孫,得剖開肚子把皇太孫給拿出來。陛下當場就將他押進天牢了。”
玉珠頓時驚得連站都快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