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看一場雪,一場下滿蘇州城皚皚如霜的白雪。我會一直在皇城等著他,等著初雪的到來。”羅剎皎毫不忌諱道。
屋內的爐火燒得正旺,院內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臘梅香氣。
赫連宸點頭答應,轉身離去。
上官汝落上前一步,拉住羅剎皎的手腕。歡喜道:“姐姐,你不走了?”
“如果他來了,那就不走了;如果他不來,殷素兒將履行承諾離開皇城,永遠。”羅剎皎用極為溫婉的目光凝住上官汝落。
那是因為,如果連身邊這般柔婉嬌小的女子都有那樣的勇氣,為了留住心愛人的心而甘願付出一切。滄海桑田,渺渺一粟,她為何不能夠去追隨自己的心意,更何況她的心告訴她,自己心中的那人也同樣的在意自己。
即便是欺君之罪皇上追殺,日夜忐忑不安如何?即便她是人人口中的妖女,此生此世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又如何?他只要不親手殺她,她就可以去喜歡他;他只要敢答應她,她就可以繼續喜歡他。
哪怕僅剩一個念頭,守候在羅剎山。
如此而已。
“姐姐,原來你喜歡的人是祁陽郡公!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哥……或許……是阿宸。卻根本沒有想到是祁陽郡公!”上官汝落驚訝道。
羅剎皎的雙手倏然從上官汝落的手中抽離,退後一步,假裝不在意道:“誰說我喜歡他了?”
“難道不是麼?那麼……我哥哥還有希望?”
女子淺笑,雙手捧面:“有那麼明顯麼?”
更深夜半,男子才回到祁陽郡公府上。
昏暗的燈燭長明著,屋內的翳涼身影像是等了許久的緣故,竟都變得僵峙起來。
赫連宸行至赫連訣的屋子,只是看了一眼想著那不溫不火的話語,已經不早了,還是等到明日再告訴四哥罷。
屋門剎那間內開,赫連訣站在屋內靜靜地看著屋外的赫連宸。
“四哥,還沒睡麼?”赫連宸站在原地,有些冷淡道。
“在等你,快進來吧。”
男子緩緩地踱著步子進去,身後的老七也尾隨著進去。
屋內爐火漫生,在看到那張容顏的一瞬間,老七彎了彎唇,盯著大理石桌上的面具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赫連訣輕拂藏藍色衣袂坐下,“該交代的,是否都已處理好?”
老七眉眼一橫,震驚的身子都有些顫抖,杵在原地被男子輕執手腕拉著坐在身旁。
“四哥知道你去見了汝落,你們的事情無須瞞著我。”
心跳,好似倏然驟停。老七凝眸:“四哥……”
話音未落地,赫連訣嘴角凝起一抹溫柔。一手提起手邊溫熱的壺,那玉漿液一般的清茶在空氣中縈繞起絲絲飛絮,眨眼間白玉杯盞被斟滿,他遞到老七的唇前。
“老七啊,四哥經常在想……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你如今家宅數邸,賞賜無數。卻唯獨沒有一個沐陽郡公府,總是在我這個祁陽郡公府住著,四哥可是早已經嫌棄你了。你也該有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正式的家。”
望著影影綽綽的蕭條,和著眼前所有的景物,在一剎那間都褪色成黯淡昏黃的背景。
在赫連宸的眼中,彷彿看到的只有赫連訣一人。耳中聽到的,只有自己真實的心跳。他一手覆在冰冷的面具之上,嘴角挽起一個淺笑:“誰說阿宸無家?”
“四方征戰,鐵面威風,老百姓都稱頌阿宸,但那不是阿宸的歸處;御賜豪邸,皇城數座,也有胭脂琉璃追隨阿宸,那也不是阿宸的家;阿宸願意永遠跟著四哥,即便流離顛沛,荒草枯骨……只要有四哥在的地方即是家。”
頹然間,淒冷的夜空似乎也溫柔了不少……
赫連訣的心,好像漏掉了一拍,胸口猛然生生的被刺痛。魁梧的身子,肩膀上的舊傷隱隱發作,身子都厥然輕顫起來。
“可是你始終是要有個家的,就像四哥一樣,有一個自己的府邸,有自己的妻子,還會有你自己的孩子。莫非到了那個時候,你仍然還要把她們都安置在四哥這裡,讓四哥照看麼?”赫連訣唇角微微抖動,臉色依然如水平靜。
這張帶著精貴之氣,天生華貴姣柔,在冰冷的夜色下更顯得如斯邪魅柔壯。
一席話語打破了原來的平靜,老七唯獨不曾摘下那面具。十年了,他不曾當著他的面摘下,他不想讓他看到那面具之下他的臉那般猙獰可怕的模樣。都說是赫連訣為了守護著赫連宸戴上了面具,同他一樣,一如那場大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