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比的笑容。
殷素兒感覺,危險的氣息在慢慢的臨近……
很久都沒有再感覺到,第一次在天牢裡,等待著被救贖,卻無人來救自己的那種無助的感覺。也許自己,就要在這裡,在皇宮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就被人害死。甚至死後,屍體被拋到荒山野嶺,沒有任何人認識自己。即便是被人發現,也不會有人為自己樹一塊碑名,上面刻著——殷素兒。
可是,她還不想死。她還答應了赫連訣,要助他奪得天下,還要此生此世和他長相廝守一起踏破雲闕,看那潮起潮落,望著九重天之上的萬里江山如畫……
“慢著!”
一聲清朗宛若從厚厚的雲層之中,那錯別萬里朗月的天際處傳來。久久的迴盪在殷素兒的耳邊,“放開她!”
殷素兒轉過身來,掙扎著望向人群中層層阻隔的赫連訣。
是他穿過了寧國府的重重阻礙,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身後,一眾守衛們都按住他的手臂,他不能動彈,卻還雙目怒睜著,帶著心痛的擔憂在人群中望向自己。他沒有對自己說什麼,殷素兒的眼睛也只是看著這樣的他,彷彿在問告訴他,她很好,她沒事。
“請求寧國公放過長公主,”男音落地,赫連決雙眸帶著沒有高貴沒有高傲的目光看著寧冉。“赫連訣,請求寧國公放過長公主。”
第一次,殷素兒看到這樣的赫連訣這樣的語氣對一個人說話。帶著幾分乞求,幾分卑微,沒有了灑脫,有的似乎只是命中註定的羈絆。他的聲音如雪,髮絲若冰,臉頰卻帶著絲絲寸寸的柔情。
他是戰場上令十萬旌旗敵人聞風喪膽的狼獅將領;亦是戰功赫赫無人可及的祁陽郡公;他是高傲的朝臣揚起高昂的頭顱,只是一腔熱血不顧其他;可是他此刻卻因為殷素兒對寧冉低下了頭……
殷素兒知道,也許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會像現在這樣看到這樣深愛著自己的赫連訣,他不會表達,卻只用自己能做的方式去保護自己。
寧冉遲疑了片刻,卻看向眼光出乎意外的狠厲的殷素兒。道:“殷姑娘果然傾城紅顏,竟連從來不曾踏進寧國公府的祁陽郡公都破例闖進老朽的府上,不惜與守衛們大打出手。”
可是現在的赫連訣,卻因為殷素兒的安全放棄了抵抗,放棄了打鬥。只是束手就擒,被一群守衛們按在手下。
他的臉頰冰冷矍鑠,他的目光無與倫比。
“要怎樣……寧國公才能放過長公主?”赫連訣問。
寧冉緩緩垂下臉來,卻柔然望向身後被侍女架著身子的殷素兒。他再次面向赫連訣,看著祁陽郡公面色焦灼,他卻一手拇指悠然的轉動著扳機。
終於,他看著赫連訣開口:“老朽本是請了殷姑娘來老朽的府上做客,一起吃頓飯喝杯酒。老朽特意吩咐了後廚做了這桌南北全席,可是殷姑娘似乎並不領情,還使得祁陽郡公也突然造訪。若是就這樣……祁陽郡公二話不說將殷姑娘帶走,老朽這裡雖沒什麼,但面子上似乎又有些掛不住。”
殷素兒聽得清楚,寧冉的言下之意是,他可以放過自己,可是卻要赫連決留下!
她掙扎著,對著人群之中阻隔的赫連訣猛烈的搖著頭。
赫連訣分明看到她對自己說不要,可是他還是轉過臉來說:“赫連訣願意留下,請寧國公放了長公主,臣在來的時候,皇上已經得知了長公主不見的事,想必已經在皇宮趕往寧國公府的路上。”
寧冉捋鬍鬚一笑,轉過身來對著侍女一揮手。殷素兒站在原地,雙肩上按住的幾雙手便都鬆開了。她卻遲遲不肯挪動步子,琥珀色的眼眸如清水一般凝望住赫連訣,他身邊的守衛們也都紛紛退到了一旁,可是她卻覺得她的危險褪去了,可他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他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來這裡?
難道他不知道寧冉是什麼樣的人嗎,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被他發現和自己的關係嗎?
可是現在她擔心的,僅僅是他的安全。
“長公主,請罷。”身邊的侍女正是要扶住她,卻被她輕蔑而狠辣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
推開那侍女骯|髒的手。
她聽著赫連訣口口聲聲叫著都是長公主,她也不得不狠下心來轉過身,一步……一步……仿若腳心踏在火鋪就的路上,心房好像一根根針密密匝匝的扎進去,揪心的疼。雖然唇上已經被自己咬得深紫,面上還是要裝作無所謂。
長袖間,她未曾被人發現的手心裡,被細長尖利的指甲嵌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