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媽媽聽了,苦笑了一下:“夫人特意囑吩,叫我不要跟姑奶奶提的,可夫人她身體實在是不大好了,近來常犯心痛。眼看著一日不如一日……”
“那太醫到底怎麼說?”
“開了藥方,一直在服用的。”佟媽媽說著,就搖了搖頭,漆太醫說夫人憂慮太過,心臟恐是不大好,可這話,她卻是不能對大小姐說的。見衛臨瀟一臉急切的擔擾,她就更不想多了說,安慰道:“姑奶奶放心,侯爺也尋了不少好藥來,如今又有這樁喜事,想來不久也能好了的。”
衛臨瀟就又問了些準備了什麼,按排了府裡誰主管婚事的各項瑣事,弟弟妹妹怎麼樣,侯爺的飲食等事,佟媽媽一一答了,就要辭了回府,衛臨瀟想著大夫人身邊也離不了她,就親送她出了院門,又著沈媽媽送她出府。自己則去了老夫人院裡。
老夫人想來也聽說了衛世子和八公主的婚事,因此衛臨瀟一進屋子,便拉著她在炕上坐了,笑著道:“我聽說了衛世子和八公主的婚事,正想讓人請你過來,不想你卻來了。”
衛臨瀟就說了衛府裡派了管事媽媽過來的事,並道:“我娘身體近來不大好,父親又不善這些瑣碎的事情,弟弟妹妹又小,所以不大放心,就想跟娘說一聲,這兩天回孃家裡幫著照看照看,雖我也不大懂事,可到底能盡些心意。”
衛臨瀟嫁過來一個多月,行事為人,老夫人都看在眼裡,大兒媳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卻倒明著暗著誇了她幾句,老夫人哪有聽不出來的?可她也樂見自己的兩個兒媳相互幫襯著,總好過鬥來鬥去,讓她煩心。說起來,兒媳們團結,也是她的福氣。因此對這個二兒媳不僅心中滿意,也算另眼相看了,如今她這要求又合情合理,哪有不應的。
老夫人便笑道:“我要找你來,也就是想說這個事,你是侯府裡的長姐,弟弟娶親,原是要回去看看的,娘看你也是個能幹的,回去到底能幫著趙國夫人分點憂。你說趙國夫人身體不好,可請了太醫去看了?”
“請了,也一直服藥的,只是不大見好,時常犯心痛。”
老夫人心想,各家都有各家的難,那萬夫人雖被封號趙國夫人,又是定遠侯的侯夫人,子女們個個出色,可內裡的難又有誰能看到呢?就是自己,三個兒子,一個封疆大吏,一個官至吏部侍郎,一個雖無官無功名,可一表人才,又曉得討她歡心,老大人更是官至一品,位極人臣之首,就是兩個媳婦,不論相貌人品還是家世也是難得的,可她就沒有難的事了?都是一步一步熬過來的。
何況衛家如今烈火烹油,只有那眼淺短見的,才會羨慕那一門無上的榮耀呢。因此衛侯夫人心痛的病,她倒深能體會。
想著,臉色便有點黯然。勉強笑道:“回去多寬寬你孃的心,我們這樣的人家,外人看著千好萬好,可哪家都有些難事兒。你娘也不是個沒見過風浪的,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什麼榮華富貴的,也是過眼雲煙,身休好,家人平平安安才最重要。你娘那麼個人,雖平時低調,與誰都少往來,卻是個心裡極明白的人,你多勸著些吧。”
衛臨瀟聽了心中一動。忙應了聲是。
老夫人就道:“你回院裡收拾收拾去,明兒就回去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差人跟你嫂子說一聲,那孩子倒跟對投緣,沒有不幫的道理。”
衛臨瀟道了謝,便回了晴川院。
晴川院裡眾人知道了世子和八公主的婚事,倒個個喜氣洋洋的。都給衛臨瀟道喜。
衛臨瀟想著過兩天就是聽荷回府的日子了,也沒有為孃家弟弟的婚事就改日子的道理,何況這一忙,就是一個月,她總得來來回回,往侯府裡多跑幾趟。因此就跟沈媽媽商議,留著她在院裡主持按排,自己則帶惜竹和幼楠兩人回府。
“……她要什麼,您儘管辦,尤其是緣哥兒的東西,都準備最好的。不要虧了她們娘倆。先給一百兩銀子交給聽荷,萬一她有什麼需要自己置辦的,也方便些,月例就按姨娘的月例來,每月五兩銀子,從我的例銀裡出,緣哥兒按規舉是五兩,可孩子使錢的地方多,也從我的例銀裡再給撥五兩。都交給聽荷。”
沈媽媽雖覺得不大情願,可想想二少奶奶的身世,生母也是個姨娘,便以為她是想起自己的親孃,所以才這麼優待聽荷的,因此倒不忍說什麼,只道:“那是要給聽荷姨娘的身份了?”
衛臨瀟笑道:“就是不為她想,也應該為孩子想想,她養了緣哥兒這幾年,總得給孩子些體面。”
妾的孩子,和通房的孩子,雖都是庶出,可身份又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