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便浮出一抹淡淡蒼涼的笑。
衛臨塵看著,卻覺得心中一冷。他一直試圖走進衛臨瀟的內心,他們也足夠親厚了,可他從來看不懂她。她似乎對什麼都不介意,卻又對家人十分珍惜。她明明看著溫暖恬靜,卻又有殺伐決斷之氣。她明明是一顆奪目耀眼明珠,卻又隱藏的叫人無法感覺她的存在。
便想起那年,他不慎推她落水,那時候,他明明是在心裡極忌恨她又羨慕她能得父親寵愛的吧,可她落了水,他身邊跟著他的下人們,遲凝著不願下水救她時,他心裡又十分害怕失去她。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自己也跳了下去,他應該真的就失去這個姐姐了。
他至今依然清楚的記得,她醒來後看到他時眼裡的那抹恐懼,驚慌,惘然,空洞,那樣柔弱蒼白的叫人心痛。那時候,他就發誓,他會一生保護她,把所有最好的都給她。她是他的姐姐。
可是她卻忘了他,在平息了最初的恐懼後,她問他:“你是誰?”
他說:“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弟弟。我是臨塵呀。”
“弟弟?”遲疑的語氣,沒有聚交的眼。
他肯定的點了點頭,那時候,他突然希望她永遠不要想起來,不要記得他曾經推她落水。不要記得他對他做過的一切。
那一段日子,她忘了所有的人,也不再說一句話,他便陪著她,把自己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她就象個木偶人一樣,不哭不笑,不說話。直到有一天,他偷偷帶她從後院的角門裡走到街上,是一個清晨,陽光很好,她看著眯起眼,抬頭看著太陽,突然笑了。
那笑,明豔,亮麗,充滿了生氣。她說:“臨塵,陽光真好。在這裡生活,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衛臨塵每每想起那笑,便覺得象是一個瀕死的人,突然看到希望一般,只是那時候他不懂,見姐姐笑了,又對他說了話,十分雀躍,便拉著她的手,認真地說:“會很好的,以後臨塵會是這世上對你最好的人,比爹爹對你還要好,沒有人再敢欺負你。”
他看到她又笑了,拉著他的手,轉身回了院:“我們現在回家。”
那一年,她八歲,他六歲。
可是,衛臨塵覺得,也只一舜間,姐姐便要出嫁了,而他,也將娶一個素未謀面卻又是大蕭國最為尊貴的女人。而張掖,即使在他眼裡,也算是姐姐最好的歸宿了,為什麼他卻覺得無論如何也無法高興起來呢?就象是最珍愛的東西,要被別人搶奪一般。而那個搶奪的人,他不知道他是否也能象他一樣,珍惜自己的姐姐。
見臨塵發愣,衛臨瀟以為提到他的婚事,他心中不舒服。便叫了一聲:“臨塵。”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
衛臨塵回過神來,看著她的笑,不禁問道:“姐,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帶你偷偷從後院的門,去街上的事嗎?”
衛臨瀟當然記得,那是第一次,她認清現狀,試圖接受現實,決定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來。點了點頭,看著臨塵的眼中,但有了感激。
如果不是這個弟弟的萬般維護,她的路,不會這樣平坦順暢吧。
大夫人聞言笑道:“這兩孩子打什麼啞謎呢?還有這樣的事?”
衛臨瀟正不知道要說什麼,臨風他們剛好抱著摺好的梅枝回來。大夫人見了,責怪道:“怎麼折了這麼多?看你們一個個的,滿臉汗水,一會兒坐下了再受了涼,可不好。”邊說邊讓沈媽媽添碳火。
一家人便別過剛才兩人的婚事不提,閒說了些話,見天色不早,氣溫慢慢涼了,大夫人便提議回去。
臨塵故意走到衛臨瀟身邊,小聲問:“姐,你想不想見見張掖?”
衛臨瀟一怔,臨塵怎麼會問這話。他們這樣的人家,是萬不能做那樣不合禮教的事情的。又一想,便笑了。臨塵是擔心她不安吧?
“不用。”衛臨瀟搖了搖頭。“該見到的時候,總會見到的。”
無論他是怎樣的人,對她來說,都不是件重要的事情。
臨塵見她拒絕,也便不再作聲了。
二月,衛侯辭了官職,衛臨塵的婚事,也很快定了下來,只等衛臨瀟完婚,臨塵的婚事,也會接著辦。蕭皇另賜了一座公主府,如果臨塵完婚,也將去公主府居住,一家裡頓時要少兩人,大夫人微覺傷感。
衛臨瀟讓幼楠家人幫置的宅子,也已辦妥。據幼楠的父兄描術,似是十分不錯。衛臨瀟不過是需要那麼個地方,如果裡面陳設不滿意,需要時,慢慢置備著就是了。因此也不甚介意。
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