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應了聲,去灶間準備酒菜,再回來時,見秦瓊竟然用小刀割下了黃驃馬的馬鬃,一綹綹齊齊地碼放在石桌上。
“二哥,這是做什麼?”紫嫣端了酒壺和灶間裡尋來的一些醬瓜和花生米,醃蘿蔔乾。
“似乎灶間裡有前日母親糊窗子調的漿糊,拿來給我。還有,灶臺旁的洞裡有兩罐染料,是紅色藍色的,給我拿來。”秦瓊吩咐。
紫嫣笑了,覺得二哥深夜在玩什麼,也不多問,自去取了給他拿來。
一路上,紫嫣越是想越是覺得奇怪,也不知道二哥深夜發的什麼神經。
秦瓊一邊喝酒,一邊和紫嫣拉家常,用一晚酒化開顏料浸泡了馬鬃,對紫嫣笑了說:“我年幼時也是個頑皮淘氣的小子,可是比成兒有過之無不及。那時娘急惱得不行,起先氣了還拿竹板子打我,後來我大了,也打不動了,就剩了自己落淚的份。娘一哭,我就怕,就跪了讓她打,她一打我,就要哭了想起我爹爹,說是爹爹若是在世,不必她一個婦道人家來管教我。”
說罷對了酒壺一飲而盡。紫嫣用木勺從酒罐中為秦瓊續壺中酒,秦瓊一把搶了酒罐抱了說:“我今夜就一醉方休,子顏你莫要攔阻我。”
紫嫣笑了,二哥任性時和成兒一樣的如個孩子。
“今晚舅母不知如何的想通了,拉了我到身邊,對我說了很多二哥你小時候的故事,還拿了這個鐲子給我戴上,說是日後二哥就託付給我了,要子顏好好照料二哥。”
紫嫣臉一紅,低頭羞怯地說:“舅母說,下個月尋個好時日,就給我們成親。”
秦瓊停了酒罈,愕然地望了紫嫣,似乎被這話震撼到。他張張嘴,又沒說出話,仰頭繼續飲酒。
“子顏,二哥怕是要辜負你了。”秦瓊說,見紫嫣驚惶無狀的目光,如小鹿受驚嚇一般,他忙笑了安撫說:“二哥得了個新差事,要出遠門,怕是要個半年一載回來,怕是婚事要放放了。二哥走後,娘要拜託你來照顧了。”
紫嫣笑笑,心裡有些悵然失落,但還是為他斟酒。
“柳州臣大哥說,剛才你被唐璧大人傳喚去府裡,就是為了這個差事?”紫嫣問。
秦瓊點點頭。
“子顏,若是二哥不在的時候,家母託付給你,你可能替我照顧她一生一世?”秦瓊問。
紫嫣從話語中聽出些不祥,問他說:“二哥要去做什麼?二哥要去哪裡?”
秦瓊笑笑說:“子顏你太過聰明,瞞不過你的眼睛。我,我想,我想和這些兄弟去做一番大事,只是這樣就無暇照顧母親。子顏,你可有答應我嗎?”秦瓊綦切的目光詢問地望著紫嫣,紫嫣點頭,又顧慮重重地問:“二哥,你可不要做傻事,皇槓的事如今有了眉目,如何不去同單二哥商量如何處置呢?定然是唐璧大人逼迫二哥什麼了,是嗎?”
“我還不如一個目不識丁的程咬金,我真是白活這二十多年!”秦瓊兀自喝著悶酒,大碗地飲酒,順了腮邊流下。
紫嫣去搶他的酒碗,他卻推開紫嫣的手,紅了眼對了紫嫣僵直了舌頭說:“我很無能嗎?我如何都不知道要去報父仇?我為什麼還要苟且偷安在濟南府,安於現狀。這些江湖的兄弟都想有一番建樹,我怎麼這麼的無能!”
紫嫣默默地陪在秦瓊身邊,她為秦瓊斟酒,安撫他說:“二哥不要多慮了。有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
秦瓊笑了,他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單二哥是個好人,我虧欠他太多太多了。這些年,他對我不薄,恩深義重,無以為報。綠林的規矩,程咬金要去伏法,這樣定然引出官府圍剿綠林。單二哥的地盤管教屬下不利,單二哥也無法立足江湖。更何況,這些兄弟比我有用,他們敢愛敢恨,想成就一番大事。我不能讓單二哥和兄弟們有事,也不能辜負唐璧大人和姑爹的栽培,凡事,有個結果,我會了斷。”
紫嫣起身,詫異的目光打量秦瓊,她脫口而出:“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麼,二哥你是要替程咬金和這些綠林兄弟去死,去平息此事。”
秦瓊笑笑,搖搖手指說:“子顏呀子顏,我不知道該是愛你還是疏遠你,娶個聰明美麗的妻子未必是福,我娘從來這麼講。”
紫嫣失落般坐回原處,目光中滿是驚懼。
秦瓊抱了酒罈喝酒澆愁,紫嫣忙去搶他手中的酒罐,不小心碰翻了染料泡著馬鬃的酒碗。
“小心!”秦瓊驚呼,一把拉住紫嫣,但那碗紅色的顏料灑了紫嫣一裙,順了淺湖色的裙子流下一片血色。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