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這藥……老了。
覺清面帶苦色,將體內剩餘不多的佛元化作一隻金色的大手,小心地揭開那寶兒爐的爐蓋,便有一股嗆人的煙火味刺進鼻中。他心下惶急,伸著光頭急不可待地朝那寶兒爐中瞅去,入眼處卻是一片迷離的彩色,混在那灰白火焰中,實在是看不分明。
他心下又驚又懼,急忙將那燃天隕焰壓制了下去。再次看去,卻見爐底空無一物,只有爐中有一片迷離的彩色,如同霧氣一般飄來蕩去。
“難道……這便是佛光舍利子,經過萃取後提純出來的東西?”覺清難以置通道。
但他來不及多想,便用佛元所化的金色大手,朝爐中的這片彩色霧氣抓去。
這霧氣和金色的大手甫一接觸,居然在掌心中化為一灘金色的液體,不住地流動著,宛若活物一般。
覺清一見,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將金色大手收了回來,同時將掌心中的金色液體小心翼翼地裝到藥臺上一個素白的玉缽中。
他便轉頭看向藥臺上的最後一味主藥——冰雪之心。這冰雪之心看起來便似一顆銀光閃爍的松子一般,其中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的靈氣存在,但卻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散發出來。
“冰雪之心這等奇妙的東西,萃取提純之後卻不知是什麼樣子。”覺清自言自語道。
他感受著自己體內近乎枯竭的佛元,心下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能否堅持著將這冰雪之心萃取提純好。
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一陣“嘎嘣”聲來,那聲音很輕微,但在這間安靜的煉藥室內,覺清卻聽得極其分明。他正在心中疑惑之際,突然聽到那寶兒爐發出一聲哀鳴來,這才猛然醒悟過來,卻是燃天隕焰要將空燒的寶兒爐毀去了!
覺清不再遲疑,將那冰雪之心用佛元所化的金手扔到寶兒爐中,接著便再次用佛元控制起爐底翻騰的燃天隕焰來。他全神貫注地盯著爐底的火焰,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也不知過去多久,覺清在恍惚間覺得至少得有幾個時辰了。他嘗試著轉了轉腦袋,頓時感到頭痛欲裂,脖子也似乎不再屬於自己,此時留在頸間的不過是一段枯木罷了。他渾身的汗水早已被捂幹多次,此刻連汗水也完全流不出來了,只在那件僧衣上留下一塊塊斑駁的鹽斑來。他的雙腿猛烈地痙攣起來,不住地抖動著,好似篩糠一般。
我快不行了。覺清在心下朝自己道。
他便忍不住朝那爐中看了一眼,爐底那冰雪之心卻沒有絲毫改變,仍舊是銀光閃爍的松子狀。
覺清想起師父對自己的信任,便猛吸了一口氣,奮起餘勇,再次用佛元控制起爐底的燃天隕焰來。一位精疲力盡的馴馬人遇上了一匹不知疲倦的野馬,結果自然不言而喻。覺清便覺得這時間漫長得有些邪乎,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長得如同一個世紀那般。他體內的佛元早已消耗殆盡,此刻仍舊咬著牙苦苦地支撐著。他的腳下突然一個踉蹌,眼前便變得昏暗一片,爐底的火失去了壓制,頓時躥起老高。覺清心中一急,便覺得一股火氣上湧,鼻中頓時躥出一道血箭來。他渾若不覺,仍然苦苦地搜尋著體內的佛元,但卻如同在沙漠中尋找水源一般,早已是油枯燈盡了。
我、我……要誤了趙施主的性命了!覺清心下悽苦道。
在這熱浪洶湧的煉藥室內,他已然連氣都喘不動了。
“覺清。”似在耳畔、似在腦中,這一聲呼喚猛然響起。覺清在茫然中抬起頭來,在一片昏暗中彷彿又看到了法痴臉上的溫和笑意,好似和風一般;而那目光裡溢滿的關切之意,如同春水一般,頃刻間便將他的整顆心都浸溼了。
你如此信任我,我不能辜負了你的期望。
不,我不能毀在這裡!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倔強地嘶吼道,仿若破土而出的嫩草,不顧一切地拱破泥土的束縛,直朝著心中的那片陽光探出頭去。
覺清臉上的悽苦之色如同晨霧一般盡皆消退,他矮身盤坐於地,那早已油枯燈盡的身體裡,猛然爆發出一陣炫目無比的金光來。此時沒有任何觀眾,四下裡一片安靜,但整個天地都為之動容了。雖只一瞬,但卻如此的驚心動魄。
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瘋狂地撕咬著他的身體,覺清渾身的面板竟然裂開了數百道傷口來,密密麻麻,看起來猙獰無比。鮮血不斷地湧出,如澤如注,頃刻間便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覺清強忍著難以想象的劇痛,艱難地睜著被血糊住的雙眼朝那爐底看去,此時的火早已肆無忌憚地鑽進爐中去了。他立刻將體內重新生出的佛元裹了過去,那火掙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