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都開口了,我還能說什麼?只得好人做到底,將稀飯一湯匙一湯匙送進他嘴裡。
只是,我不免在心裡暗自唉嘆了聲。活了二十一個年頭,繼我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下廚後,我竟又首無先例地喂一個男人吃東西。
唉,這情形要是讓旁人看到了,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我的一世“閨名”都毀在他手上了。
這也就算了,偏偏他一邊吃著稀飯,一邊仍是拿眼直瞅著我,好像今天才認識我似的。
拜託!就算我再怎麼大方不介意,被人這麼一直盯著看,多少也會覺得不自在好不好?他到底是哪條神經搭錯了線,還是燒過了頭,行為這麼反常。
不過,我還是很有良心的,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我就當他是一時失常,不跟他計較。
好不容易喂他吃完了稀飯,我如獲大赦般暗自鬆了一口氣,說:“季先生,你躺下來好好休息吧,我去幫你整理琴房。”終於能遠離他怪異黏人的視線,趕緊走人。
“等等……”季恩揚叫住了我,我一頓,肩一垂,無奈地掉頭走回去。
“還有什麼事嗎?”老實說,我真不習慣他這個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表情與眼神都異於平常,尤其那雙眼,幽幽沉沉的,瞧得人心裡怪不自在又毛毛的。
“現在是晚上了吧?”他問。
我點點頭。“已經十點多了,你趕快睡吧,明早一覺醒來,身體肯定會好多了。”聽聽我的口氣,還真像在哄小孩。
“我睡不著。”他突地又開口道。
睡不著?不會吧?!他還在生病不是嗎?可別告訴我,即使是這種情況他還會失眠。
“我其實是病得昏昏沉沉,並沒有真的睡著。”
才這麼想,他接下來說的話立即解了我的疑惑,卻也給我帶來了困擾。
那……現在是怎樣?大爺你睡不著我有什麼辦法?!
沒轍的我,也只能耐心地哄他:“生病的人最需要的就是睡眠,怎麼可能會睡不著呢?你試著放鬆身體,什麼都不要想,一定睡得著。”
“沒有用的。”他搖搖頭,神情顯得很疲憊。“我已經失眠了兩個多月,自從——”說著,驀然停頓下來,一臉欲言又止地。
哈!他不說,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老實說,我真有點同情他,還差點說出他的寶貝泰迪熊就在我手上的事。
“呃……季先生,要不,我幫你按摩按摩,也許能幫助你入眠。”我一時同情心氾濫,話說出口才想到他並不喜與人太過親近,更何況是肢體上的接觸。
可沒想到他竟然點頭了,還很乾脆地翻過身趴在床上。
“那就麻煩你了。”
我訝異地瞪著他寬廣的背,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而後脫掉鞋子爬上床,開始幫他按摩。我想,我又為自己開了另一個先例,唉!
“季先生,你睡著了嗎?”四十分鐘後,我氣喘吁吁地問,真是累死我了!
他老兄搖了搖頭。“你的按摩很舒服,但我還是睡不著。”
哇咧!我臉上頓時冒出數條黑線,要不是本姑娘很有耐心的話,肯定一棒敲昏他算了。
不過,我畢竟心慈手軟,沒敢使用那麼殘忍的手段。既然單靠按摩無法奏效,那索性多管齊下。我乾脆搜出自己送給他的薰衣草精油,替他抹在太陽穴上;又找出舒眠音樂CD,放給他聽;接著泡了一杯寧神花茶讓他暍,再配合按摩猛下功夫。教人意外的是,他竟也完全任由我擺佈。
又過了四十分鐘後,我攤在床上筋疲力竭地問:“季先生,你睡著了嗎?”
這回他翻過身來,黑髮散亂地覆在額前,看著我說:“你瞧我這樣子,像是睡著了嗎?”
聽了他的回答,我連哀號的力氣都沒有。能做的、該做的,我都做了。他老兄睡不著,我的眼皮可快要不支合上了,周公正頻頻召喚著我呢!何況他的床又軟又暖,我實在捨不得爬起來,也不想爬起來。
天可憐見,從傍晚進了他的公寓後,我就開始勞碌不斷,一滴水也沒暍、一口飯也沒吃,真的是累到無力、不想動彈。
我想,就算他現在把我踢下床,我大概也沒有力氣喊一聲痛。
無可奈何地,我只好投降、放棄——
“那……我……我也……沒……沒辦法了……”勉強說完這一句話,我不再抗拒地閉上了眼,任自己墜入柔暖的睡眠中。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彷彿有一團熱氣向我靠了過來,感覺好像有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