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其實他們都睡不著,從党項到大宋的這條路,可謂是死亡之路。既要面對飢餓的威脅,還要應付党項騎兵的追殺,一聽到馬蹄的聲音,他們都感覺渾身顫抖。同時流民之間的爭鬥也是威脅他們生存的主要原因,兩千多人隊伍,最後只有三百多人活著到了大宋。
張老漢很慶幸自己一家人都能活著來到這裡,現在安全了,可是腦海中又不由生出對未來日子的嚮往和擔心。到了汴京,自己能找到賬房的位置麼?他的心裡也很是忐忑,畢竟離開那裡二十多年了
正在想著的時候,大女兒忽然爬了起來:“爹,有軍馬。”
張老漢一聽很是緊張,但是馬上就放鬆了下來:“沒事,這是宋朝了,可能是宋軍在調動吧,你們睡著,我出去看看。”
婆娘給他披上一件衣服,張老漢掀開帳篷的門簾走了出來。接著那火光的亮度,他忽然看見一束焰火在這群帳篷邊上升起,張老漢愣了一下:“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放什麼焰火?”
還沒想明白,就看見幾個宋軍亡命的奔跑著,有一個人正好經過張老漢的身邊,從他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很慌張這種神情,就像是逃亡大宋的路上,當遇到党項騎兵的時候那些和自己一起亡命奔逃的人一樣
張老漢愣住了,接著他就聽見“嗖”地一聲,那宋軍被一支羽箭穿透胸膛,整個倒在了地上。
萬馬奔騰,數不清的鐵騎蜂擁而來,所有的難民看的非常清楚是党項人是党項騎兵
這對於這些人來說,無異於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怎麼會這樣?宋軍不是已經打到党項去了麼?為什麼党項騎兵會出現在這裡?
野利旺榮高高的騎在大馬之上,看著前方的回鹽城城門慢慢的合攏,怒罵了一聲:“**就差那一個焰火了”
焰火是報警的,本來按照宋軍行營的規矩,最遠一處的焰火應該設立在十里之外,可是由於麻痺,十里之外根本沒有崗哨。野利旺榮一路殺來異常的順利,知道接近回鹽城的時候,才碰到零散的宋軍崗哨。
那些崗哨大多在偷懶,當党項衝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再想燃放焰火已經遲了
本來這最後一個焰火也是放不起來的,巧合的是一個宋軍正好出來小解,所以他們比前面的崗哨多了那麼一點點的時間,就是這一點點的時間,野利旺榮看見回鹽城的城門在慢慢關閉。
一個騎兵縱馬跑來:“將軍,城裡的宋軍開始準備了,我們現在是不是強攻?”
野利旺榮嘴巴一咧:“強攻?我們只有一萬人,大王的大軍要明天早上才能到,不要強攻了,先包圍起來,等大王來了再說”
那党項騎兵應道:“是”
野利旺榮的眼睛掃過自己眼前的帳篷,掃過那些站在帳篷面前瑟瑟發抖的人,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連帳篷都給我搭好了,這些宋軍太體貼了,不殺光他們,怎麼對得起這些帳篷?”
張老漢一聽要殺光,馬上怕了,整個身子忽然間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他的女兒從後面一下跑上來扶住他:“爹,爹您沒事吧?。”
野利旺榮的眼睛忽然亮了,旁邊那親兵一看這眼色,馬上就明白了將軍的意思,打量了那兩個女孩一眼,毫無顧忌的說道:“將軍,好貨色啊”
野利旺榮看看張老漢,從馬上下來:“老頭,把帳篷讓我住。你兩個女兒晚上留下,給本將軍捶背。”
這話什麼意思張老漢十分清楚他忽然爬行過來,雙手緊緊抱住野利旺榮的腿:“將軍將軍您不能這樣啊,我兩個閨女還小,她們什麼都不懂的求你高抬貴手啊”
野利旺榮一腳把他嘴中踢出血來:“哈哈,小?沒關係,本將軍教她們就是了。”
張老漢又衝了上去,這一次野利旺榮直接一刀砍來,他那前衝的身體撲到在地上,頭顱一下滾出了老遠
“這裡的人,都是叛賊男人殺光,女人兄弟們留用,明天早上殺”
野利旺榮一聲令下,淒厲的尖叫聲頓時響成一片一陣狂風吹過,把陣陣血腥氣吹入空氣之中,天空的那月色在這一瞬間變的暗淡了許多。
劉平站在回鹽城的城頭,他能看見眼前發生的一切。身後,是五千士兵。
劉平的雙手緊緊的握住,好半天沒有說話。
沉默了將近半個時辰之後,他才慢慢轉過身來,對跟在他身後的石元孫說道:“我錯了,我一直都錯了。”
石元孫這時候小聲說道:“將軍,誰都沒有想到党項人會出現在這裡,看樣子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