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手,又驀的縮了回來。
看著她進了自己的屋子,裴三郎挑眉,嘴唇微勾,仰頭望了眼天上的月亮,邪魅一笑,露出了許久不曾有的笑容。
待他拿著棉被敲開錢樂樂的房門時,錢樂樂已經卸掉了她臉上那嚇人的妝容。她眉角彎彎,很是沒心沒肺的朝裴三郎笑了下。裴三郎一怔,明顯還沒有從她剛才那驚悚的場面中回過神來。
有句話說的好,美女是需要比較的。看過她最醜陋一面的裴三郎,現在乍的一眼看不化妝的她,頓時不化妝的錢樂樂在他心中就猶如仙女般的漂亮了。
鋪被、熄燈,黑暗中,錢樂樂想著明天自己要實行的計劃,倆眼炯炯有神的放光。現在的她,哪裡還能睡得著覺,裹著被單,在床上滾了許久,她終於忍不住的探出頭來,對著躺在地上的裴三郎輕喊了一聲,“你睡著了沒?”
她都沒睡著,裴三郎怎麼可能睡得著覺啊,聽她這樣問,他睜開眼睛,低聲應了句,“沒呢。怎麼了?”
“我睡不著,我們來講話好不好?”錢樂樂身子趴在床上,雙手支著下巴,目光往地下瞅去。雖然在黑暗中,但是裴三郎依舊瑾記著非禮勿視這句話,他翻了個身子,背過身子,避開她的直視。
“那你先開個頭吧。”裴三郎微蹙了下眉頭,實在是不知道要和她談什麼。
“你怎麼最後會淪落到被人押到市場去賣的地步呢?”如果他在相公館待著,就他這模樣做個臺柱子應該不成問題的啊。
裴三郎眼睛一澀,張了張嘴,最後好不容易才開口說到,“我是個讀書人,那種地方我不想去。”話說裴三郎童鞋是積極上進滴同學,他的養母是青樓裡的一名妓女,但是他從小就不喜歡青樓裡的那種骯髒的氛圍。
於是,小小的他便懂得了對命運的抗拒。他會趁著空閒偷偷跑到私塾去偷聽先生講課;也會趁著青樓裡的清倌彈琴的時候,站在一邊偷看;而且他還會懂得攢錢買書本自己來學習。
他做了這麼多,就是想有一天能夠脫離煙花之地。可是命運是殘酷的,它不會因為裴三郎的努力,而放過他的。
隨著他的長大,他那姣好的模樣也開始被樓裡的賓客惦記上了。一個酷愛男風的商人買下了他,準備當做自己的禁臠。
就寢的第一天夜晚,他就拿著匕首架在那商人的脖頸間,於是他的人生便開始在打罵,責罰,懲處之中度過了。
現在他躺在地鋪上,回想著過往的這些,心中百感交集,只恨自己的出生為什麼這麼的卑微啊。
“哦”錢樂樂聽他這回答,知道是他不想回答自己了。她癟癟嘴,對他的態度並沒有多大的在意。或許每個人都是有傷心的過往的。
“那你呢,你怎麼叫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還有你的家人呢?”沉默了許久,大概裴三郎也覺得自己這樣晾著她有些不禮貌,所以他又開了個頭,主動問她。
錢樂樂微微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過了片刻才到,“我沒有家人,他們並不是我的家人。”以蔥哥為首的那一批人,當然不是她的家人了。
裴三郎敏銳地捕捉到她感情的細微變化,只是泛著淡淡的笑意,“沒關係,我也沒有家人。以後我們可以互相照顧。”這是句實話,當然也是句承諾。
“嘿嘿,我們別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說的開心的事情吧。”錢樂樂撓了下頭,裹著被子,又滾了下床單。“我跟你說下,我最近要做的事情哦,你可以給我打打下手,到時如果賺到錢了,我會分一些給你的。”
“嗯?”裴三郎眉毛一挑,有些難以置信。
“我是認真的,你也別不相信。”一想到可以從風南洛那醋罈子那裡敲詐到很多錢,她臉上就湧現出難以抑制的笑容來。
“那你要我做些什麼?”裴三郎提高音量,好奇的問到。
於是,在這麼一個月黑風高夜,風南洛的大老婆就把自己準備怎麼樣踹掉老公,怎麼樣從他身上敲詐一筆的計劃原原本本的說給了裴三郎聽。
“這……這未免有些荒唐了吧?”聽到她已經成婚的事情後,裴三郎眉毛半擰,震驚了許久。然後又聽說她要捉弄當今的睿王爺,他再次強烈的震驚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她腦袋裡裝的是什麼,這麼損的計劃都能想的出來。
“唉,現在的小蘿莉啊。”裴三郎不得不在心裡又暗自嘀咕了一句。
“我們那的毛爺爺可是說過一句話,凡是敵人堅持的我們都要反對,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都要堅持!我的計劃都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