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用力。”他也清醒不到哪裡去,不滿意我給他扣的“莫須有”罪名。
我管他用沒用力,因為他是半撐這身子沒壓到我,所以我正往周公那跑去。
“米露,以後不准你帶人回來。”
他說風就是於抓著我的肩膀搖啊搖,我迷糊看著他,迷糊對迷糊,兩個人都還處於水神懷抱只踏出半隻腳的狀態。他沒什麼殺傷力地生氣,我也沒多想地支起身在他頰邊輕吻了下,手本能地拍拍他的背安撫道“乖,睡覺。”
他僵了幾秒,後放松地窩回沙發同手同腳又把我往懷裡勒。
我嘟囔,“不準勒我。”
在遁入深眠前才聽他不情不願“喔”了一聲。
醒來時滿室陽光,貝貝街的房子就是這點好,除非陰天,否則一點陽光可以燦爛半個房子。
少年稚嫩精緻的側臉在透窗子傾瀉的晨光下有種不可思議的柔和秀麗。輕盈道幾不可聞的呼吸,長長的睫毛下游淡淡的陰影,微仰的下巴線條優美,舒服的睡姿,就是雙手扣在我腰上合得緊,我黑線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開,怕打攪到他難得的深眠。
沉睡的表情真的很像純潔的嬰兒,我想起第一次在門口看到他,那時的他在春雨下冰冷而沉默,渾身上下沒一塊圓滑的地方,犀利得讓人心疼。
現在,好多了呢。
下了沙發,把擠到一邊的被子幫他蓋上,低頭時輕聲說了句,“好夢,孩子。”
轉身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戶,昨夜的雨讓泥土裡的花種紛紛發芽,剛盛開的大羅紅花鮮豔瑰麗,露珠在花瓣上熠熠生輝。
我來到籬笆門前,看到藤玫瑰或三或兩半開半含,紅的粉的馥郁飽滿,對著滿院清新的空氣伸了個懶腰,“玫瑰開了,今天又是個很好的天氣呢。”
隔壁的梅雅剛從窗戶裡爬出來,在自家院前刷牙,沒有草帽遮著的草青色頭髮像海帶卷亂得可以,偽大叔一臉沒睡飽地含著牙刷跟我打招呼,“早,米露。”
“早啊,梅雅。”
對門的沙格利先生也剛開啟門,拿著大剪子正準備修他家門前的一排長的翠綠的松針植被,他揮手招呼,“早,米露,你家藤玫瑰開了,今年花期較早,過個把月肯定大豐收,記得我先預定一籃玫瑰糕。”
“早安,沙格利,不過一籃不夠吧,六七月你家兩個孩子放假回來,我多給你做些。”
“那謝謝米露。”沙格利扛著剪子又進屋,“我剛收了些籽籽花,拿來送你。”
“米露,那我呢,玫瑰糕也給我做幾籃。”梅雅滿嘴牙膏泡,手裡拿著牙刷像條水蛭粘在籬笆上。
“你自己做。”我笑得那叫一個溫和,“我會多送你幾朵藤玫瑰的,哈里斯年老力衰揉不勻面,你年輕力壯沒這個問題。”
“什麼?哈里斯一巴掌可以把我從貝貝街頭扇到貝貝街尾,這個世界有他揉不勻的面除非是金剛鑽,他一個年老力衰的老頭子可以按著是個年輕力壯的我狂揍一百遍。米露你不可以厚此薄彼,就算我可以把麵粉揉成艾斯米廣場大雕像我也弄不出玫瑰糕,我不管,給我做給我做。”梅雅邊假嚎邊吐牙膏泡。
“你是孩子啊,不帶這樣耍賴的。”
“如果是孩子有玫瑰糕我就是孩子。”梅雅一個笑容讓鋥亮的牙齒閃光,牙膏牌子不錯,刷得都可以反光了。
我揉太陽穴,“好,給你做,看到你,讓我覺得這世界又美好了不少。”見過無賴的沒見過無賴得這麼幼稚的。
走回屋時輕風一陣撩動了簷上的吊蘭風鈴,我愉快地抬頭,對著空脆的鈴聲說:“早安呢,獵人世界。”
出門平安
做好早餐,將一朵新鮮的大羅紅花插到餐桌的花瓶裡,我走到沙發邊,對閉眼的他說:“不準賴床,快遲到了。”
他睜眼,一片清明,果然沒睡。
“早安。”我順手撿起被子整理。
他將過長的劉海往後順了順,也輕聲回道:“早安。”
在禮貌方面,他一直學得很快,我想這孩子長大後一定是個很合格的紳士。
因為不是面試,所以他穿的是休閒裝,就算想讓他穿西裝一時也找不到合適,唯一的一套被他弄裂得慘不忍睹,凡是接線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裂痕,要補好真是大工程,幸好都線上口處,縫好不會留下痕跡。
出門前他站在院子裡,伸手就要去扯盛開的花。
我抓過花剪衝過去阻止,“不能用扯的。”
昨天他將月光花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