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相視而笑,很多無奈都釋然在笑聲裡。其實很多事情都不用再特意去提去,獵人大叔盡力了,而我也是。
我跟獵人大叔這次相會不過二十來分鐘,他一直站在門裡,我一直站在門外,臨走前他給我看他的懷錶。懷錶的一面是一張四人合照,除了一臉對於規矩照相不自在的獵人大叔外,還有一對夫婦跟一個調皮的孩子。美麗的女人金髮披肩,一臉文氣的男人有一雙清澈見底的藍色眼睛,而趴在照相機最前面滿身是泥的孩子有似是而非的熟悉。
“你以前的頭髮是金色的,可惜生病後顏色一直回不來。”大叔將那個懷錶遞給我,“他們的遺物大多都燒燬了,這個你拿去。”
我看著那張照片許久,久到把他們的相貌全部記在心裡,然後對大叔搖頭說:“這個是你的。”曾經的米露…西耶娃已經不在了,這份禮我受不起。
金髮藍眸的小米露很可愛,她與我夢中的孩子一模一樣。三年前這個家庭一切戛然而止,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繼承了米露這個名字,還在這個世界上游蕩。我算不算是一個很不稱職的穿越者?從不去追溯身體主人的原有記憶,從沒有想過要學著她活潑的性格去幫她過剩下的人生,不以她的愛為愛,不以她的恨為恨,也沒有為她做過任何她可能會遺憾的事,我一定很不稱職吧,呵呵。
“米露曾經有過什麼夢想嗎?”我輕聲問自己。
大叔回過身去,看著他滿院子的花停頓了一下才回答,“米露說,她要變成像妮娜外婆那樣了不起的遺蹟獵人。”
“真是了不起的夢想。”我牽著自己的腳踏車離開,“我幫她實現。”這趟旅行結束後,哪怕我只剩下一天的生命,我也會盡一切努力去朝這方面走去。
旅行在腳踏車的車輪下漫長而孤單,我喜歡自己一個人在路邊攤吃小吃,睡一晚兩千戒尼的小旅館,買鑰匙圈毛娃娃,日落了看日落,日出了就爬出來看日出,很多時候整夜忘記睡眠地數星星啃一斤三千戒尼的紅蘋果。
時間無論多值錢,我的步伐節奏永遠不會快過一輛腳踏車的速度,反正不管再慢騰騰最終目的地總會到的。
當我問過六個人才走到這一條用灰色石子鋪砌的街道,街道兩旁稀稀疏疏種著小樹,我看著這條街上的居客時如釋重負地笑了,終點啊。
這條街在附近很聞名,因為這條街沒有活人的居室,從街頭到街尾只有一個連著一個形狀各異的墓碑。
偶爾與幾個人擦肩,他們面容沉靜而帶著思念。我有些疲憊地將車子擱在一棵小樹邊,也不在乎會不會遺失。從口袋裡掏出那張記著號碼的紙條,一個一個慢慢從頭往尾數去。
墓碑是個白色的十字架,是一個合葬墓,連墓碑留言也中規中矩,“他們死後長眠於此”。
我蹲下去,默默地念出這兩個人的名字,“伊爾…西耶娃,莎拉…克蘭斯。”
蹲乏了,我也不怕髒直接盤腿坐下,然後笑著對這塊意寓尊重的十字架墓碑說:“你們好,我是安欣,平安的安,欣喜的欣,其實早該過來看看你們,可是我沒有米露以前的記憶,也沒有人對我攤牌告訴我你們在哪裡,一直拖到現在才來拜訪真是很失禮。還有請原諒,呵呵,不能真正叫你們父親跟母親,因為我有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天堂是不是全部相通的,都在上面不知道你們跟我父母會不會相見呢?呵呵。”
我傻笑一陣,用手指撓撓臉頰,“米露應該跟你們在一起吧,她很可愛,雖然沒見過她,不過她非常可愛。等我死後,將她葬在你們身邊,這條街的環境我看過了,條件不錯,清淨整潔,位置選得很好,呵呵呵。”
對著十字架墓碑又傻笑一陣子,笑著笑著有點尷尬,不自然地揪揪自己的灰銀色的髮腳,“那個這次來還是想跟你們說一件事,庫洛洛…魯西魯你們認識嗎?咳,應該不認識,畢竟他還沒像變成A級通緝犯那麼有名,你們也可以叫他蘭斯。這次來……咳。”
我有些心虛地咳了咳,“我是來替他道歉的,呵呵,雖然那個壞小子說你們的死跟他沒關係,可是就算你們不是他殺的,那個傢伙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帶著他的蜘蛛跑到你們家裡吧,就算不是他動手的,他一定也有相同的目的,殺人未遂基本上也可以等於殺人犯了。呵呵,真是的,讓我傷透腦筋的傢伙,哪怕我現在突然變成超級賽亞人打得過他,他可能也還是那種就算被掐死也不會悔改的混蛋吧。伊爾,莎拉,對不起啊,不求你們原諒,我只是替他來向你們道歉。”
我略帶疲態地望著有些陰沉的天空,輕聲說:“流星街比想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