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林中已沒了人影。
一瞬間從地獄重回人間,我激動地無法自持,他這般便算是答應了!
坐在宣曲宮冰冷的木榻上,昏黃的內殿,也因為即將到來的明天,變得光亮無比。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夜班。。睡了一個白天~~辛苦~~
女主不能任人魚肉~~~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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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蒹葭蒼蒼白露晞——逃亡 。。。
一夜無眠,宣曲宮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冷宮,人跡罕至。
黎明破曉前,我側臥在床,看紅日一點點爬上高高的屋簷。
昨日所謂的宴會上,吃下的些許食物,早已消化地無影無蹤,飢腸轆轆。
我雙手撐在榻邊,無論如何,該到了離開的時候。
此處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值得我去留戀。
晌午時分,在我焦灼地等待中,隨著殿門的開啟,我的心懸到了喉頭。
小黃門打扮的男子,端著一方木案,將門窗緊閉後,才緩緩抬起頭來。
“今日走出這宮門,便只能過著漂泊隱秘的日子,你可有考慮清楚?”梁公子迅速褪去衣衫,露出一襲素白的軟甲。
“心意已決。”我重重點頭。
“那便換上這套。”他有備而來。
“李姬欠你一份恩情,你救了我的孩子。”我肅然地凝注他的眸。
梁公子長吁一口氣,側頭道,“若是說起來,你入宮侍奉君王,也有我的運籌,只當咱們兩清好了。”
我不再答話,將行頭仔細穿好,一套玄色軟甲,我對著鏡子不禁感慨,原來兩千年前便有了特工的雛形了。
只是一閃念,時間緊迫,不容我諸多拖延。
“金幣我已備了些許,你可有要帶走的事物?”他幫我整理了衣衫,用一方面紗遮住了我的臉龐。
我攥著那顆一直埋在枕下的月牙石,塞進懷中,轉身的瞬間,目光停留在鏡前榻上那支蟠龍紋玉簪上。
一縷陽光正好照在簪體上,斑斕璀璨。
我似受了蠱惑,不知不覺地走過去,終是將它收入懷中。
“臨走之前,請允許我吃飽肚子。”
梁公子別過頭去,我大口吞嚥著他帶來的那碗粟米飯,嚥下最後一口,我抹去臉上滑下的淚漬,對他訕笑道,“走吧。”
他忽然緊緊抱住我的身子,將一塊令牌放入手中,在耳畔低語道,“從後窗出宣曲宮,路線我已定下,你只需跟在身邊,萬不可開口,我抽動劍鞘時,你便出示令牌,可是記清楚了?”
紫紅色的令牌在手中,我顫抖地攥緊,那下角處,不出意外的便是半條龍頭的紋路。
“嗯。”我平復著劇烈地心跳,突然想起有孕在身,緊窄的軟甲下,能看到凸起的身形。
“不會有事,你只需坦然前行便是。”
“就這樣走麼?”我望著空蕩的屋子,心裡也空的可怕。
只見他站在帷幔旁,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黑澤的石頭,“還需完成一事。”
火苗如同瘋長的藤蔓,纏繞在房樑柱間,耀眼的明黃卷著濃烈的黑煙,死亡一般的絢麗。
宣曲宮在身後遠去,上林苑繚繞的天空,也被那沖天火光映紅。
我在面紗下看不真切,可我知道這是完全陌生的路徑,且人跡罕至。
高高的樹叢,和扭曲的小徑,我此刻的心情無法言喻,突然不確定起來,未來究竟在何處等我?
穿過一條密洞,低矮的石頭縫裡,我們艱難地貼壁而行。
視野愈加荒涼,那塊紫玉腰牌,使得此行幾乎暢通無阻,心驚膽顫過後,我開始瘋狂地期待逃出牢籠的那一刻。
宣曲宮的突然失火,想必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至少劉徹在短時間內,不會多做他想。
因為床榻上,放著那套宮裝包裹起的被子和木樁,一切燒成焦炭之後,只怕我已經出了上林苑。
極度的精神緊繃和身體的快速移動,在出了上林苑防護林的那一霎,我雙眼一黑,昏天地暗地暈了過去。
忽而絢爛的天光,忽而死寂的黑夜,還有白衣女子糾纏不清的臉孔。
身體痛,還是心裡痛,我已經分辨不清。
只知道,我醒來時,看到的是梁公子的臉。
我動了動身子,發現置身於柔軟的車廂中,“我們出來了?”
聲音如同沙石磨礪般嘶啞,最後幾個字只有氣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