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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調皮地扭動,用小手抓住他的鬢髮,玩鬧嬉戲。

劉徹本來冷下的臉色,逐漸柔和,大手揉了揉他的臉頰,忽聽嬗兒咿呀道,“爹…”

眾人皆是大驚,接著嬗兒似是得到了鼓勵,用稚嫩清脆的童音,一遍高過一遍地喚道,“爹爹…”

並不算清晰的叫喊,卻感染了每一個人的情緒,連劉徹亦是微微一愣,旋即慈愛地笑道,“小傢伙,竟已會說話了。”

衛子夫溫柔道,“嬗兒極是聰慧的,方才還在李夫人懷中喚著母親。”

劉徹猛地抬頭,抱著孩子的手臂僵持著,遂又交還給劉子虞。

“朕忙了一日,又逢眾人齊聚,便在椒房殿用膳吧。”

“諾。”宮人領命,便忙乎了起來。

“據兒,你隨朕過來。”

劉據恭敬地跟在劉徹身後,兩人保持著並不親近的距離。

“大軍分兩路,為何朕要將出擊點定在代郡與定襄,你是如何考慮?”他們父子二人坐定,低沉的聲音透過帷幔傳來。

“此二處為我大漢邊境要塞,又處匈漢交界。”劉據答道。

“若要你排兵佈陣,又會怎樣用將?”劉徹又發問。

劉據遲疑了片刻,“兒臣不會任用驃騎將軍。”

“因由何在?”

“邊塞連年交戰,百姓苦不堪言,四郡屬地流民失所,民不聊生,兒臣請父皇將重心置於休養生息,頓改百姓生計為要…”

劉據情緒激憤,句句指責發動戰事的弊端。

碰地一聲,劉徹將案頭的硯臺重重擱下,道,“按你所言,匈奴不除,又如何修養生計,難道要待到胡人攻入長安之時,君臣還在閉門休養,不動兵卒麼!”

“可一味戰爭,只會加重賦稅,增添漢民生計負擔,即便是能擊退匈奴,可那也是用大漢子民的數十年積累,所換取的,得不償失!”

劉據一反平日溫潤的模樣,和劉徹針鋒相對。

“身為大漢太子,未來的儲君,竟是時時想著休戰退避的懦夫。”劉徹惱怒斥責。

“兒臣並非懦弱,相反,兒臣才是為天下蒼生著想。”

“你父皇還未老死,天下蒼生不勞你去費心。”

劉據自知言語過激,便堵著氣認錯,衛子夫也聽到動靜,遂上前勸慰。

劉徹指著衛子夫,冷笑道,“這便是你教出的好太子,子不類父,奈何哉!”

“陛下息怒,據兒年幼,尚不能理解您的宏圖大略。”衛子夫拉起劉據,我靜靜立在門側,將他們的爭執靜收眼底。

劉據同劉徹政治觀念上的衝突,由來已久,子不類父這四個字,便是劉據日後悲劇下場的根由。

像他這般強勢的帝王,如何能容忍自己親手培植的太子,卻是不喜戰爭的儒生做派。

一場家庭紛爭不歡而散,一桌子宴席擺上,劉徹坐在我身邊,將劉據和衛子夫擱置一旁,氣氛十分尷尬。

我並不在意這些,心思仍撲在嬗兒身上,食不知味。

劉子虞只隨便用了一些,便到內室照顧孩子。

“臣妾用罷了,陛下和皇后娘娘慢用。”我想再看嬗兒一眼,便欲先離席。

誰知劉徹反應極大,放下木箸,冷言道,“不準!”

我看他在氣頭上,便未加反駁,只好又定定坐下。

“有空為別人的孩子多費心思,不如照看好自己的肚子。”劉徹抿了一口酒,不滿道。

我冷笑了幾聲,奪下劉徹的酒樽,“臣妾的肚子如何,陛下最是清楚不過,何必要如此譏諷?”

“連你也要拂逆朕的意思不成?”他攥住我的手腕。

我一言不發,任他抓疼了腕骨,突然嬗兒的哭聲傳來,我心裡一抽,本能地掙脫開去。

劉徹猛地鬆手,怒氣衝衝地將我向前一推,重心不穩,直直撞在了案几上。

額頭上掀起尖銳的疼痛,額骨真真發麻,有一瞬間眼前盡是黑暗,看不見東西。

我撐起身子,雙手捂住額角,劉徹方才的盛氣消了大半,動了動終究沒有伸手扶我。

溫熱的液體在指尖蔓延,靜靜地從指縫中沿著額頭滑落,殷紅的血珠在劃過眉心和鼻樑,點點滴在地面上。

“速宣太醫。”劉徹的神情由憤怒轉為焦急,連忙托住我的手肘,蹙著眉道,“可有大礙?”

我迅速撕下中衣一角,摁住傷口,“臣妾先行告退,不便在此處礙了陛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