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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思縝密如他,必是窺去端倪。

而他也極是聰明的,見我只問病情,不提恩寵,這般通透解意之人,難怪得天子寵信。

他言語間雖隻字不提,卻句句提醒,莫要忘了李家,沒有外戚的妃嬪,下場皆是淒涼無限。

而他帶來的唯一見禮,是一株養在紅土中的白牡丹。

冬日牡丹花開,實乃異事,況且是牡丹中的珍品,玉麒麟。

李延年微微笑著道,“花氣養人,也唯有牡丹,才能配的上夫人芳華。”

“大哥有心了。”我命人接過,擺在後廳。

“你二哥也時常念著你。”他揮擺坐下。

“二哥可是忙於朝政?小妹病中不知外事。”我仔細回憶,李廣利此時並未掌握兵權,也未被委以重任,不上前線,只擔任輕職,軍事力量仍集中在衛霍手中。

“陛下是百年難得的宏才大略,匈奴未定,大漢必會繼續徵繳。”

“你是想問,即將到來的漠北大戰,陛下是如何盤算,而李廣利可否順東風,承聖意,遂而建功立業,步步高昇?”我低聲,略帶挑釁道。

他一窒,轉而妖嬈婉轉道,“大哥早已明白,小妹頭腦勝過二弟百倍。”

我擺擺手,示意他停下,“漠北一戰,關乎漢匈命運,幾十年功業,或成或敗,均在此戰。”

我見他仔細聆聽,便接著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若是我二哥強求,隨軍出征,跟在衛霍李廣麾下,也必然毫無用武之處,不過混些功績,若是勝了,他也只是沾了將軍的光,若是敗了,便是難逃罪責。他絕不可參與,至少如今不是合適的契機。”

他蹙眉良久,終是搖搖頭,“大哥受教了。”

我不置可否,又將目光投向那株玉牡丹。

李延年逗留片刻,我也無心與他親近,便早早告退,臨走時,又將那株牡丹帶走。

我終是點頭認可,他此舉鋒芒畢露,以牡丹做比,不免太過驕縱,引人是非而已。

雖是入春,可寒意未減,我底子孱弱,極是畏寒,中衣外面,套了兩層薄棉絮錦,外觀上並不影響,加之曲裾深衣的款式,本就是莊重厚實。

這一日劉徹早朝之後,便在長樂宮中設宴。

當若予攙著我從御攆上走下時,眼前是如火盛放的梅林。

冬末春來,正是梅花開好之季。

“愛妃可還喜歡?”劉徹展開毛麾,裹在我身上。

“臣妾不知,這長樂宮中,還有如此好景。”我淺笑顧盼。

他命人煮上黍酒,又呈上佳餚鮮果,在梅林正中的高臺上坐下。

將滿目美景一覽於胸中,四下顧望,除了隨侍宮婢,並無妃嬪臣相。

“你曾說最喜梅花,朕看你平陽府舊居中,也植有梅花,便命人從南方移來三百株紅梅。”他靠在欄杆上,自顧自地欣賞。

我啜了一口熱酒,閉上眼睛使勁一嗅,梅花淡淡的香氣撲鼻,似捲起心房一角,微微盪漾。

再睜開眼,已恢復了平靜,我望著灼灼梅花道,“其實梅花並不漂亮,只是耐得住寂寞,冬日苦寒裡,百花凋零,才顯出它的韻味來,論美豔不如桃花,論清潔不如梨花,論香芬亦與桂花相去千里。”

“呵呵,”劉徹深眸微微一動,揮手命人採摘一支,順手插在我的鬢間,“愛妃若是喜歡,那便春日賞桃,同看梨花,待到秋日,再細品桂花便是了。”

“臣妾不喜歡梅花。”我輕輕拿下,放入他的掌心。

“不知愛妃最喜何花?”他並不惱怒,亦不驚訝,說話談笑,皆是漫不經心。

“花中西子,眾芳唯牡丹。”我凝眸,開口道,“傾國傾城如是。”

他終於不再隨意,眸光也愈發深沉,頓了片刻道,“牡丹傾城,光芒太盛。”

“陛下不喜歡麼?女子如花,若天下女子是一方花圃,那皇后便是牡丹,豔冠群芳,母儀天下。”我妖嬈地笑,將片片梅花瓣,扯下,揮手散在風裡,“可臣妾卻不想做梅花。”

“未料愛妃有此志向,令朕刮目。”他道。

“和陛下仍相去甚遠。”我垂首凝眉。

“待冰雪融盡,便又是一場惡戰。”他突然長嘆一氣,走回坐中。

“匈奴欺我大漢,在定襄右北平大肆侵擾,燒殺搶掠,便如陛下曾經所言,匈奴一日不除,漢土一日不安。”我為他斟滿酒杯。

他握住我的手道,“只朕心意者,莫過夫人。”

“有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