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軒車的那一瞬,我回頭,彷彿看見自己在梅苑唱歌,看見自己在馬場觀馬,看見自己在雪地裡玩鬧,她們笑著向我揮手。
再見了,公主府。再見了,李瑤歌。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也許這是我唯一的出路。
車子駛出公主府,我木然地看著窗外,章臺街逐漸遠去,一路向南。
“瑤歌!”車外有人呼喊。
我掀開簾子,只見趙嘗奔跑著跟在車後,拼命地朝我揮手。
“趙嘗!”我扒著車窗,他為什麼還要來…李瑤歌已經死了,平陽公主府那個無憂的歌姬,再也不會有。
我放下簾子,直到耳邊的呼喊聲逐漸遠去,混在風中。
長安城熱鬧非凡,繁華富貴鄉,整齊的建築掠過窗外。車子駛入一條寬廣的大道,華陽街。
人群逐漸稀少,抬頭依稀可見城南高高的宮闕樓閣。閉目而坐,將我的心和外界隔離。
直到黃門侍郎尖細的叫聲響起,好似一場大夢醒來。
從車子裡走出,耀眼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雙眼。
觸目所及,青灰色巍峨的高牆聳立,遮天蔽日,青龍雕像面北而立,朱雀雕像面西而落。透過城牆的縫隙,內城是錯落的宮殿群。
我仰頭觀望,衣袂獵獵飛舞,城門上三個篆體銅字:金馬門。
“未央宮已到,陛下在猗蘭殿宣見。”黃門侍郎引著我入宮。
回望來路,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站在宮牆外,攬盡長安繁城。
“姑娘請。”黃門侍郎再次提醒。
未央宮,我低低念著這個名字,悠遠綿延,帶著歲月的風霜,迴盪在空氣中。當我真實踏入這九重宮闕時,才感受到了那種古樸恢弘的氣息。
前殿疏龍首山為殿臺,階基四周龍紋抱住,軒階三疊,蒼龍銅像爪牙張揚。
舉頭四望,高高的青玉石階看不到盡頭,那一霎,心裡空蕩寂靜,原來,原來我早已知道…夢中的畫面就在眼前,命運早已註定。
層疊地宮殿壯闊輝煌,殿角攢尖,於望樓之頂。白牆玄瓦,埋葬了多少紅顏和眼淚。
我一步步踏在石階上,彷彿盡頭便是我的宿命,可宮苑深深,卻教我如何甘心。
猗蘭殿內,薰香嫋嫋,穿過殿堂,便有宮婢隨行,繞過三重簾幕,高榻上端坐之人便是劉徹。
殿內燭火通明,青銅燭臺雕立在壁,他手執竹簡,正在專心批閱奏摺,一旁肅容立著四位小黃門,五名宮婢隨侍在側,可屋內鴉雀無聲。
“奴婢拜見陛下。”我俯身在地,袖擺鋪在身前,將頭埋得很低。
“可。”他平淡無波的聲音傳來。
我直起身子,垂下眼簾,雙手絞在袖中,不停告訴自己,只有麻木才能變得堅強,只要無愛便能無堅不摧。
“退下。”
宮婢侍者有序地退出,不消片刻,整個猗蘭殿只剩下我們兩人,靜得可怕,呼吸聲清晰可聞。
“李瑤歌。”他輕聲開口,抬頭向我擺手示意。
我款款走到案前,他長臂舒展,一把攬過我的腰身,傾身靠在他胸膛上。
“陪朕看書。”我用沒有劃傷的側臉對著他,他俯身在我耳邊,細細吻著我的耳珠,他總喜歡這樣親密的姿態,讓我非常反感。
我從他懷抱中掙扎出來,規規矩矩地跪在案旁,刻意迴避著他。
“看著朕。”他的語氣有微微的惱怒。
我抬起眼簾,平靜地對上他的深眸,那張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當我轉過頭時,看到了他神色的變化,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這是為何?”他掐住我那半張臉頰,手指劃過的我的傷口,冷冷地問道。
“昨天不小心劃傷的。”我別過臉去。
“如此巧合?還是你不想要這張臉!”他厲聲喝道,手上加重了力氣。
我不語,既然他都明白,我也無話可說。
“好,很好!”他猛地鬆開我的臉,被他捏住的地方一陣火辣辣,接著他重重地將我按在桌臺上,翻身壓了上來。
我心中一沉,背下的桌臺咯地生疼,他扳起我的臉,伸手撕開衣襟,我死死閉上雙眼,進了這皇宮,就沒有了出路。
“你想要什麼,嗯?”他流連在我的脖頸上,來回挑動,一口咬住我的鎖骨,廝磨著。
“我要的很簡單。”我倔強的回答,我想要自由。身子被他壓得很痛,就快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