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指胸口,那人仍舊喊著什麼,我疑惑地向他走去。
忽然身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我連忙轉頭,一匹狂奔的黑馬正朝我襲來,我嚇得愣在原地,一時間竟忘了躲避。
緩過心神,已經來不及躲閃,我撲到在地,蜷抱著身體,緊緊閉著雙眼。
過了片刻,預期的災禍並沒有降臨,馬蹄也沒有踏上我的身體。我緩緩抬起頭,只見那匹駿馬正立在我的身前,陽光從頭頂瀉下,將我籠罩在馬匹的陰影裡。
“可有傷到你?”馬上的人問道,那是一個清澈的嗓音,帶著淡淡的稚氣,他背對著陽光,我看不清面容。
我搖了搖頭,仍然蜷縮著身體,龐大的馬匹讓我有深深的壓迫感,雙腿有些發軟,摸索著朝一旁挪動。
那人翻身下馬,身手利落,彎下腰,向我伸出手來,“可有傷到你?”
他眉角微微彎起,明眸泛著熠熠光輝,薄唇揚起露出兩顆俏皮的虎牙,少年蓬勃的氣質生生刺痛了我的雙眼,心頭倏爾一陣緊縮。
清澈爽朗的聲音,在午後的微風中輕輕盪漾,我只覺得神思恍惚,綿延悠長。前塵入舊夢,奈何橋畔,三生石旁,我是否,曾經見過你?那一瞬的迷離,我猛然驚覺。
他握住我的手,力道一緊,便穩穩地將我從地上拉起。
莫名的情緒慢慢散去,我輕輕福身,收回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手掌上傳來一陣刺痛。低頭看去,握劍的傷口被撕扯開來,沁出絲絲鮮血。
“舅舅,這匈奴的馬匹果然剽悍,比咱們漢人的馬兒精壯許多!”少年揚起頭朗聲喊道,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迎面馳來一匹棕色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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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陌上花開桃夭灼——夜宴 。。。
“匈奴人善待自己的馬匹,匈奴人愛自己的馬匹。”馬上來人正是衛青。
舅舅…那麼他是,霍去病!
我猛地回頭盯著眼前的少年,脖子因為用力過猛,扯得有些疼痛。他就是那飲馬瀚海,封狼居胥的驃騎將軍嗎?他就是那千里單騎,大破匈奴的無敵戰神嗎?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個春風般的少年。為什麼…我心裡止不住的抽搐。突然不忍心去看他,不忍心去想。
“拜見大將軍。”我收回思緒,兩手合攏於袖中,頷首拜過。
“無須多禮。”衛青翻身下馬,霍去病雖然只有十八歲,卻比衛青還要高出一個頭頂。
“瑤歌!”趙嘗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看到衛青、霍去病同我站在一處,連忙躬身行禮。
“你是李姬?”霍去病突然開口說道,側過頭饒有興致地盯著我,唇角動了動,似有一種難以表述的情緒。
“你認識我?”話剛出口,我就暗暗後悔。我暗戀霍去病的事情,公主府上鬧的人盡皆知,他應該也有所察覺吧。
“咳咳…”一口氣不順暢,使勁咳了起來,臉頰憋得通紅。
“呵…你這身行頭,甚是有趣。”霍去病並不在意我窘迫的樣子,打量著我不倫不類的裝扮。
“這樣更方便些呢。”我訕訕地回答,伸手整理衣衫,氣氛有些尷尬。
“去病,還有兩圈未完。”衛青策著韁繩,一手拍上馬背。
“諾!”霍去病翻身上馬,雙腿夾緊馬肚,用力一蹬,馬兒前蹄揚起,迎風而立。他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攤開,對我微微一笑,“李姬,你的手掌劃破了。”
說罷,便揚長而去,我看著掌中的鮮血,染上了他的手心。衛青上馬前,回頭看了我一眼,跟著策馬奔出。
蒼鷹盤旋飛過蒼穹,振翅翱翔,直上九霄。
我心神鬱郁地走出馬場,只覺得空落落的,原來男子的笑顏,也可以如此清澈。我究竟是怎麼了,對著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竟不自在起來。
一連幾日,我都在梅苑練習奏唱,那位青衫樂師,大家稱他梁公子。對我倒是格外關照,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他只是微微笑著,耐心地給我做示範,不像其他歌女那樣嘲諷於我。
大宴將至,我的這首“采薇”被安排在第二位出場,雖然梁公子不停地鼓勵我,我心裡還是很緊張,這是我第一次登臺表演,在座的又都是達官貴人,出了差錯,就是給整個公主府抹黑。
何況,他也會去吧…想到這裡,那清澈的聲音彷彿在耳畔迴盪,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現在回憶起來,他的五官我倒是記得模糊,唯獨那兩顆虎牙讓我印象深刻,笑起來,天光絢爛。
甩了甩頭,拋開這可笑的念頭,對於我這樣一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