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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的臉頰,似有歉疚,輕輕抽回左臂。

我看他有些不對勁,拉住他的手臂,捋起袖管,只見臂肘出大片淤青,前臂上還有道道傷痕。

“你這是怎麼弄的!”我盯著這些傷疤,幾乎能想象出他出生入死,拼命練兵的場景。

“這些小傷算不得什麼。”他輕描淡寫。

“霍去病,我不准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我一隻手臂也能抱你,這便足矣。”他右臂將我環緊。

“我只想你好好的,你明不明白?”我揉著他臂上的淤青,心裡狠狠揪起,就因為他如此拼命,最後才會,才會將自己的生命留在邊關荒地…

“莫不是你嫌棄我了?”

“是,我嫌棄你,嫌棄你不在乎自己。”我忿然道。

話還沒說完,他低聲一笑,竟是將我離地抱起,只用那隻右臂。

“快放我下來。”我推著他的胸膛。

“絕不放手。”他徑直走到石廊上,走了這麼遠,他竟然連大氣都未喘。

“你在這等我,馬上就回來。”我轉頭跑去。

霍去病疑惑地看著我,伸了伸手沒抓住我。

我跑到藥房,向郎中要了三七和川穹,搗成粉漿裝在陶瓶裡,又找來兩塊竹板和布帶,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當我氣喘吁吁的站在霍去病面前時,他正靜靜地坐在石階上,仰頭望著那一樹梨花,光影打在他側臉之上,我不覺地痴然。

“這是何物?”他轉過頭,盯著我懷中的“工具”。

“伸出手來,本姑娘便手下留情。”我拿著竹板輕輕一擊。

他笑意更濃,眸子映出瀲灩春光,我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袖管,將草藥粉漿細細地塗在傷疤上,手肘附近的淤青最重,我雙手夾住他的胳膊,能感到骨節輕微錯位,“你還說沒事,肘部脫臼了!”

“騎射時不小心摔傷,脫臼是何意?”他抬起眼簾道。

“脫臼就是錯位啦,笨。”看著他的認真的樣子,不禁得意起來,能得到來自二十一世紀“醫生”的治療,他可是頭一個。

塗完藥膏,我雙手循著骨跡,拿捏穩準後,猛地推拿,咯噔一聲,錯位的骨頭恢復原狀,“疼麼?”

他面不改色,湊過頭來,在我唇瓣上輕輕一啄,“我寧願多疼幾次。”

我臉上一紅,狠狠用竹板夾起他的肘部,然後迅速用布帶纏繞起來,挽了一個結釦,大功告成。

“你試試看,這樣感覺如何?”

“的確不那麼痛了,瑤歌,你這手法很是古怪,從何處學來的?”他活動了下手臂道。

“這是我家鄉的郎中教我的。”我自豪地說道。

“你的家鄉?”一陣清風吹過,花瓣飄灑在我倆身上,靠在他肩頭,萬籟俱靜。

“我的家鄉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很遠很遠…”

“等我忙完戰事,便陪你回家。”他摟著我,認真地說道。

回家,如何回去?兩千年的光陰,我也許再也回不去。

“那裡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也有梨花樹,就和這些一樣潔白。”我伸手比劃著,握不住虛無的時空。

他聽我說著,時不時插幾句話。

“在我們那裡,男人只娶一個妻子,不論貧富與疾病,都會相守一輩子。”

他忽然扳過我的身子,“瑤歌,其實我虧欠你甚多。戰場不同兒戲,有時我當真害怕,怕我再也無法實現對你的諾言。”

“你對我已經很好,我別無他求,只願這樣伴著你。”

“你知道麼?每次浴血拼殺時,想到的便都是你的模樣。”他眸光深深,手臂用力,像要把我揉進身子裡去。

不知不覺間,落日西斜,紅霞布上梢頭,歸雁飛過天際,我們倆依偎而坐,並肩看斜陽歸路,多麼希望時間停在此刻,展顏便是一輩子,地老天荒。

喜宴結束,客人陸續離去,臨走之前,我將陶瓶塞給他,囑咐他按時換藥。

我悄然轉身,忽而又被他從後面抱住,“瑤歌,讓我再抱抱你。”

那清澈的聲音,穿水流沙般,劃破我的心房,不知為何,那一瞬,我竟感到離別的悽楚。

“日子還長著呢,你以後想推也推不走。”反手拂著他的面頰,可我知道,那所謂的明天,也許並不會再來。

走回青雪居時,天幕暗淡,我推開房門,卻見一室光亮,桌案上的雁足銅燈籠著昏黃,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