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矮個子書生接著我的話道,一手捋著衣袍。
“不認識…呵呵,以前…久仰大名呢…”我乾笑了兩聲,趕忙端起茶杯,不再開口。
“劉建乃草包一個,談何大名!”高個子男人不屑地說道,好像從鼻子裡擠出的聲音。
確實很草包,而且還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主,不過他竟然是淮南王孫子,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梁公子一直坐在旁邊,低頭仔細地看著送來的兩份竹簡,良久,啪地一聲合上竹簡,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穩穩地放在桌案上。
“請。”他揚手示意,仍舊是微笑著,但眼眸卻透著一股凌厲的氣息。
那二人對視一眼,高個子男人一把抓起匕首,“規矩自是要辦的。”說著一刀切在自己的食指上,用力過猛,一股鮮血順著他的手背流淌下來,滴在桌子上。
梁公子並不做聲,展開那副竹簡,鋪在他身前,那人重重地按下一個指印,接著矮個子書生也同樣按下一個血手印。
看來按血手印這種方式漢朝就開始了,我心裡琢磨著,看著這兩人倒是爽快,一點也不含糊。
後來擺上午飯,我們四個吃了起來,酒過三巡,氣氛逐漸熱烈起來。那二人也沒了剛才的拘束,侃侃而談。原來他兩人都是劉安手下的門客,因為發現他的不軌之心而棄暗投明。那個高個子男人端著酒杯,忿忿地講起他的經歷。
前年他和淮南王世子比劍,不小心贏了他,世子便一直懷恨在心。而後他請求加入衛青部下,參加對匈奴作戰,劉安卻認為他有了反叛之心,將他免職驅逐,他一怒之下決定告發劉安。看來他也是藉此報仇罷!不過劉安心胸如此狹窄,定然不是成大事者。
臨走之前,梁公子塞給他們一個錢袋,那兩人推脫了一番就收下了。
“你為什麼會和淮南王有關?”他們剛走,我就拉住梁公子問道。
“也和你有關。”他坐了下來,拿起那兩幅竹簡仔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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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琴瑟尚御綠竹漪——病榻 。。。
“你說清楚啦,就知道吊人胃口!”我揪著他的衣服,這個人總是這樣,說一半藏一半的!
“快了,到時候你便知道。”他仍舊低著頭,手指在那一長串名單上滑動著。
真是越來越亂了,我怎麼能和淮南王扯上關係呢?不論我怎麼問,他都只笑著不回答,存心要把我急死了!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我才慢慢走回驛館,還在不停地想著今天的會面。梁公子毫不避忌地讓我參加,無非是想讓我也知道,但是為什麼又不講清楚呢?
樊輝依舊是那副古板的模樣,看到他我一陣心煩,又想起霍去病,他就從不會像梁公子這樣隱諱,總是爽快利落。自上次一別,卻是很久不見了。
我坐在房中,讓樊輝找來一塊布帛和筆墨,端著毛筆思索著將要怎麼下筆,準備給霍去病寫信。
窗外偶爾經過一隻飛鳥,入了秋,鳥兒也要飛往南方過冬吧。大漠中的蒼鷹,是不是不會貪戀南方的溫暖呢?它們應該會一直守在那裡,不論春夏和秋冬。
有太多的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且送到軍營的信不能太囉嗦。思考了半天,我認真地寫了四個字:安好,盼歸。生澀歪扭的字型出現在布帛上,篆字寫起來真是很難。
我反覆讀著這幾個字,心裡一陣暖意,簡單的四個字卻含著滿當當的情意,霍去病也一定能夠感受到的。
署名應該怎麼寫呢?我靈機一動,大筆一揮,在下面寫上“木瓜”二字!誰曾想,那個誤打誤撞的木瓜,卻成了我們兩個愛情的見證,人生總是有這麼多想不到的意外。
興沖沖地跑去找樊輝,他卻不肯幫忙,說前方戰事正緊,連家書都不方便寄去。並且說出一大堆道理來說服我,最後我負氣而回。坐在床上,握著手裡的布帛,不爭氣地掉下了眼淚,習慣了現代密集的聯絡方式,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思念的煎熬,多麼想打個電話聽聽他的聲音。
我靠在牆上,心中鬱郁不得排解。梁公子!我猛然坐了起來,他能獲得前方的訊息,也一定能幫我的!
我將布帛整齊地疊起來,裝進一個竹筒裡,整個晚上我都在做夢,夢見霍去病給我回信,說:等我回來。
當我拿著竹筒遞給梁公子時,他的神色有些異樣,卻也並未多說些什麼,倒是比樊輝爽快多了,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寄出去的。不禁心情大好,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計算著日子,等待著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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