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一直掩飾那個人的存在嗎?我繼續伸長耳朵仔細聽他們的對話。
“你看她的眼神是多麼不同,我甚至從未見過你也有這般溫柔的目光,可是這樣的目光卻只追隨著她,玥,你可知道你那疼愛與痛苦交織的眼神足可以讓我的心撕成碎片。呵呵~呵呵~”隨雲帶淚笑了起來:“可是,你們之間又怎麼可能?就算你再如何無法自拔,卻不能告訴她你的愛,你不能毀了她的一生。”
“夠了,不要再說了。”阿爹輕輕推開隨雲:“隨雲,我會依你所願,給你一個答案,此外的事情,休要再提。”
隨雲帶淚的臉驚詫的抬起來,滿滿綻放出喜悅的笑顏:“玥,你真的會考慮嗎?那好,我等你的答案。”
阿爹揮了揮手,示意隨雲先出去,便自己轉身隱在了層層書架的陰影中。
我趴在屋頂半晌回不過神來,心中酸酸澀澀百般滋味不能言。剛才阿爹是答應考慮與隨雲共度一生嗎?我咬緊了下唇,阿爹明明答應我我不喜歡,他便不娶的。如今……如今竟為了隨雲反悔。我冷冷的別過臉,不再看黑暗裡阿爹蕭瑟的身影。
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了雁北居,回到了屋裡,換好了衣服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也不覺得餓、不覺得累,眼睜睜看著帳頂。心裡只是反覆想著一件事,阿爹快要娶隨雲了,我要怎麼辦?
衛二孃過來喚我吃晚飯,我側身向裡裝作睡著了,沒有應答。夜裡,阿爹靜靜走了進來,幫我掖好被角又輕輕走了出去。
一連幾日,我都躲著阿爹與隨雲,雖然我也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可是,不開心就是不想裝嘛。下午梅朵把我拉到山坡上,用力猛按我坐下來:“說吧,你這幾天神不守舍的,瞎子都能看出來了。”她大咧咧的挨著我也坐了下來。
我嘆了口氣,頭靠到她肩膀上悠悠說著:“梅朵,阿爹可能要跟隨雲成親呢,你說該怎麼辦好呢?”
“這不是好事嗎?漢人男子不是都很多老婆,義父現在只要一個有什麼不對?”
“厚,你不懂啦,如果你也是跟阿爹相依為命過了這麼多年,忽然中間插進來一個人,不會很不習慣嗎?”我瞪她一眼。
“噢,我懂了,寶珞你是怕二孃欺負你嗎?不用擔心啦,義父怎麼可能捨得讓你被人欺負啊,再說了,過兩年你也是要成親的,難道就讓義父一個人孤獨嗎?”她看我低頭不語,又繼續開導我“你想想,一個家有阿爹,有阿孃,說不定以後還有弟弟妹妹,熱熱鬧鬧的不是很好嗎?”
“這樣說是沒錯,可是我……我不想離開阿爹。”
“哪有永遠在父母親羽翼下的孩子啊,總有一天會像大漠的飛鷹一樣有自己的世界,你不想離開義父就證明你還沒長大呢。”梅朵傲然的望向藍天,似乎自己已經在展翅飛翔了。
我愕然的看向梅朵,這小妮子啥時候也會說這些大道理了?原來大家都在成長了,梅朵與阿西都毅然離開家鄉嚮往更廣闊的天地,我卻依然沉溺在阿爹的寵愛裡。果然是不長進呢。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的夢想嗎?我是想成為高原上的第一女騎手,現在想想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夢想。現在,我想等學成後離開馨園去闖蕩江湖,做一個俠女。”梅朵越說越興奮,小臉通紅。她又問我:“寶珞,你現在的夢想是什麼呢?”
我也想起當年我的夢想是永遠跟著阿爹,他去哪裡也不能拋下我。如今想起來還真是慚愧,原來我的志向一直都這樣短淺。可是,嚮往簡簡單單平淡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對啊。“梅朵,你的夢想真好,如果,阿爹真的成親,有別人照顧他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吧。”
梅朵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帶你去是沒問題啦,可是……你能捨得你的嗣公子跟劉三爺嗎?我看嗣公子說不定守孝期一過就來了,劉三爺整日在你身邊蜜蜂似的轉個不停,你的良人是哪一個呢?能不能透露一下。”
呵,這小妮子是皮癢癢了,竟敢拿我開涮了。我伸出爪子使勁的撓她,她哈哈大笑著站起來就跑,我追上去:“小蹄子,你別跑,今天我要你好看的!”
我們這樣又笑又鬧的,心情舒暢了很多。
在我忐忑不安的等著阿爹宣佈他要成親的日子裡,整日東遊西逛不挨家。我躲著阿爹,阿爹似乎也在避著我。兩個人都刻意迴避的日子,碰面的機會還真少。阿爹總是深夜才回雁北居,而我早早熄了燈就躺在床上發呆。
這日,阿爹卻天未入黑就回來了,告訴我八月初五是祖母的忌日,屆時要帶我去淮南拜祭祖母。順便要一路巡察地方產業,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