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普通庶女小姐,而是正正經經的嫡長女!就算放棄了對其的培養,也該保持面上的情誼往來。
除非,這其中另有隱情,迫使容府明知不可為,仍不得已採取這樣的手段……紅綾若有所思地盯著容景玉的右臉,她觀察的隱秘,倒不曾令容景玉覺察。
莊皓君沒有紅綾那麼多的心思,不是他不知道世家之間那些明明暗暗,而是事已發生,他想再多又能怎麼樣呢?何況這種事情有揭人傷疤的嫌疑,一個不慎便會踩人痛處,莊皓君對此並不喜歡。
“你們來雲山寺,是有事嗎?”容景玉撫了撫身前的頭髮,問道。
“怎麼,只許你來,我們不能來嗎?我怎麼不知道這雲山寺何時成了容府的私產?”紅綾搶在莊皓君之前先聲刺道,俯視著坐在飛來椅上的容景玉。
容景玉不置可否,“佛門清淨之地,無事常來,兩位可真是……”她似笑非笑地睨了二人一眼,“可真是好興致。”
‘興致’二字說得婉轉而又逶迤,想要不體會到其中的別有所指也難。
莊皓君擋下鳳眸泛冷,欲再與容景玉嗆聲的紅綾,對容景玉無奈笑道:“容小姐既已知綾兒性情,又何必再撩撥綾兒?綾兒雖然有時說話欠缺妥當,但本性並不壞,若是可以,還請容小姐能夠寬恕一二。”
什麼叫‘欠缺妥當’,什麼叫‘還請容小姐能夠寬恕一二’?紅綾憤憤不平道:“皓君哥哥,你怎麼盡幫外人來說我!”
只可惜,在場的兩人沒有一個去理會她的。
“不然,當做不曾看到、聽到亦可。”就在紅綾話落後,莊皓君又開口了。說這一句話時,他的表情無比淡然,彷彿讓人無視紅綾的人不是他一般。
這身經百戰的樣子讓一旁的容景玉不由心生同情,當然,幸災樂禍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笑眯眯說道:“莊王世子有請,景玉自當無有不從。”
容景玉在上一次回程時,就已經知道了莊皓君的身份——
什麼人家著七爪龍紋衣衫,能與紅家平起平坐,居住在桐安城又不屬於桐安城?
答案只有一個:莊王府。
傳言莊王世子身體多恙,常年病不離身、藥不離口,出現在雲山寺,**是為養病頤神。
聽到容景玉的稱呼,莊皓君神情坦然,無一絲隱瞞不報,後被人識破的尷尬,眉眼之精緻柔和較之女子尤勝三分。
“再見即是緣,不如我們就互以名相稱,你看如何?”
“大好。”容景玉拍手展顏,流目顧盼間的神采猶如雲舒萬里,豁然通曉,哪怕已傷痕累累,也遮不住美玉自華,耀耀生輝。
正要拒絕的紅綾窒了聲,眸底閃過一縷複雜之色。
這,就是她不去多看對方右臉一眼的最重要原因——
對方有自己的驕傲,她的在意,不僅是對對方的侮辱,更是一種無言的傷害,對方根本不需要也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與同情。
有種美,在於心,在於神,在於光影交錯間,疏影清淺,芳華浮動。哪怕容貌不再,也不會遮掩光芒半分,甚至越加出彩!
容貌迷惑的是眼,當眼不受迷惑時,又有什麼能再阻止心去觀察呢?容貌凸顯了一個人,可也隱藏了一個人,當隱藏不在,真正為人看到的,只剩下了滿身氣度與風華。
“景玉在這雲山寺待多久?”三人說了一會兒話,熟悉了一下後,莊皓君問道。
紅綾在一旁豎起了耳朵,從這個問題的回答中,可以收穫許多資訊,如容家的態度,如容景玉的將來。
“還有幾個月就要離開了。”容景玉道。
所以,其實並不是真正放棄了嗎?紅綾與莊皓君意識到容景玉的情況並不常見,看向容景玉的眼神也帶上了一絲與眾不同。
容家的做法,無疑是已經將人放棄了,可放棄後卻還要在過後不久接對方回府,而不是養在府外,一直等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再接回來,這其中是大有文章。
這說明了容府此次所遇之事非同小可,容景玉的背景也不簡單,達到了讓容府無路可選卻又投鼠忌器的地步,將其犧牲,卻不敢有真正放棄。
容景玉彷彿對兩人若有所思的眼神無知無覺,單純笑著,眼睛卻是不符合年齡的明淨如鏡。
莊皓君笑道:“如此甚好,我同樣要在寺裡待上幾個月,現在倒是不用擔心無趣了。”
“皓君哥哥,你還有我陪著呢,什麼叫無趣?”紅綾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抗議道。
容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