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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慣這樣滿是蟲蠅的環境。

第二日兩人繼續趕路,自南淮城向東南,緊隨著夸父的巨大馬車。雖然二人晚出發半日,但畢竟馬車速度較慢,眼見前方的車轍越來越新,姬承心中也漸漸覺得有些寬慰。與心情的輕鬆相比,則是身體的痛苦——姬承過去從來不曾在馬背上顛簸那麼長時間。他的大腿被磨破了,屁股也十分難受。雲湛不得不放慢速度。

“休息一下吧,”雲湛說,“你要是暈過去了,我還更麻煩。”

姬承把到嘴的“不用”二字生生嚥下去,尷尬的一笑。兩人正好路過一個街邊的茶水小攤,便一同下了馬。

喝著茶水的時候,雲湛向攤主詢問他們追趕的物件。攤主的臉色一下就白了:

“剛才差點嚇死我了!他們把麵餅往車裡塞的時候,我看到好大一隻手掌,佈滿了黑毛,肯定是夸父的!夸父是挖人心肝的呀……”

“他們大概過去多久了?”

“沒太久,也就兩個時辰左右吧。”

姬承齜牙咧嘴的站起來,說:“咱們趕快追吧。”

“你行麼?”雲湛懷疑的看他一眼。

“我要是找不回槍,會比現在這樣慘百倍,你又不是沒見過我老婆,” 姬承嚴肅地回答道,“其實我個人更希望那把槍丟失……”

雲湛無可奈何的看著他,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你這種人,竟然會為了去找尋一把破槍而四處奔波,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會相信!”

姬承嘆息著說:“我自己都不相信呀。要不是我老婆以死相逼的話……”

“女人的以死相逼也能信嗎?”

“我老婆可一向是玩真的。從前她逼我和凝翠樓的小銘分手,真的一頭撞到了桌角上。幸好她的頭也不比木頭軟多少……現在她一說尋死,我就得趕緊聽著!”

《九州·尋槍》四(1)

姬承在摩擦的劇痛中咬著牙顛簸著,那柔軟的衣物此刻卻彷彿粗糙如砂紙。他不斷的調整著坐姿,但每一次調整隻能令他更加難受。

但很快,兩人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眼前出現了一條河。大車的痕跡到此處消失。

雲湛找岸邊的船家詢問了幾句,回過頭來對姬承說:“他們沒有找這裡的渡船,而是早已自己預備了一條船,渡河而去,看來是去往北岸的陽淇鎮。”

“陽淇鎮?是那個各地商旅的匯聚之所?”姬承問。

雲湛讚許的點點頭:“沒想到你還知道這個。陽淇鎮在普通人眼裡並不出名。”

“因為許多年前,我曾隨我父親到過這裡,”姬承說,“這條河……是遙河嗎?”

遙河是一條小河,小到一般的地理書籍都不會提到它,甚至有許多人都將它和堯河混淆,但姬承卻認得這條河。往事的點滴慢慢浮現,就像一堆柴灰中重新亮起的火星。他想起幼年時代的那個夜晚,在嘶吼的寒風中,全家人扶老攜幼,淌過枯水期的河流。腳底的河泥粘稠溼滑,他不時地跌倒在河水裡,鞋子和褲子都溼透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穿入體內。

父親拄著虎牙槍,背上揹著衰邁的祖母,過早佈滿白髮的頭顱卻始終在星月下昂揚著。

“我們過了這條河,距南淮城就只有幾天的行程了,”他告訴祖母。隨即,他將頭轉向姬承,低沉的說:

“永遠不要忘記這個夜晚。要記住,姬家所受的苦難,終有一天會得到償還。”

姬承當時點了點頭。但後來他還是忘記了。

在宛州這個商業發達的地方,有著許多的商業都會,陽淇鎮在常人眼中並不起眼。但事實上,這裡的地下交易十分發達,是各地逃稅和販賣違禁物品的行商的天下。所以陽淇雖然地方不大,卻五臟俱全,客棧、酒店、賭場、錢莊應有盡有。

在九州大地上,唯有不同種族的商人才能真正的擯棄種族仇恨,為了利益心平氣和的相對而坐。在這裡,你可以看見農耕人族的絲織品與珠寶,羽族的弓弩與護甲,河絡的手工製品,甚至還有夸父族人在那裡販賣殤州雪山中的野獸皮毛和珍稀藥材。

“在這裡要問什麼很方便,”雲湛說,“只要你給錢就行。”

姬承於是掏腰包。臨行前,老婆特地叮囑他多帶錢,以備路上所需。

雲湛進了賭場,不久之後出來,告訴雲湛那幫人在這裡採購了一批物品,包括一些北陸良馬,折向東北,說是要去往雲中。

“那我們也該去雲中了?”

“不,我們去中州天啟城。雲中只是個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