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治療,那她的犧牲就是白費了!”
“嗯,你們把好事兒做絕,只留了這個坑,逼著朕來跳,是這麼回事麼?”
“可是眼下情況緊急,泉子他們的七魄又不合適,阮尚儀堅決請命,是以臣……”
“她堅決請命,於是你就順杆兒爬,散了她的七魄?!你就把人這麼不當回事?!你有沒有想過她也是個活人!你憑什麼散去她的七魄?!為什麼要這樣害她!你還是不是人啊!”
宗恆忍耐良久,才又道:“陛下,臣這兒有阮尚儀一封書信,她說,等她的魂魄散去,再將此信交與陛下知道。”
宗恪一怔,迅速坐直身體:“信呢?!”
宗恆從懷中掏出書信來:“就在臣手中。”
宗恪瞪著虛空,一動不動。過了好久,他才輕聲道:“唸吧。”
阮沅的信並不長,信中把她為什麼要實施散魄術的原因,又重複了一遍,並且她對宗恪說,此事全然是她情願的,他決不能去為難宗恆,如果宗恪要因此怪罪宗恆,那她就不原諒他。
宗恪聽得連連冷笑。
然而再繼續聽下去,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原來阮沅不僅要求他接受自己的七魄,還要他下一道旨意。
阮沅要求他,即刻下旨:等阮尚儀醒來,從此不許她過問任何國事,不許她染指政務,更不許晉封她為嬪妃。如果一旦她有了野心,宗恪必須迅速把她送離此處。
阮沅做這樣的要求,自然是出於對帝國的安全考慮,她是希望將自己這個“無魄之人”與社稷大業隔開,將自己對國家的損害降到最低。她說,她要求宗恆眼看著宗恪下旨,她希望宗恪將此當做她的“遺囑”,務必要答應她。
最後,她和宗恪說,既然事已至此,他就不要再抗拒了,不然,就白白辜負了她一片苦心。
信的末尾,阮沅說:“……別為了我就弄得愁雲滿布,宗恪,我最討厭那個,別演什麼韓劇,唉聲嘆氣說是我害了你,我最討厭拖泥帶水,這種話不要讓我聽見。如果能夠痊癒,往後你更得過得快活一些才行,那樣,才對得起我的七魄。”
信全部唸完,宗恆收起書信,他依然跪在地上。
宗恪坐在黑影裡,不動,不出聲,像是死去一般寂靜。
宗恆握著信,等了好半天,終於問:“陛下……”
“她就只留了這封信?”宗恪忽然,輕聲說。
宗恆一怔!
想起阮沅交給自己的那樣東西,宗恆慌忙從懷裡掏出那物件,雙手呈上:“阮尚儀還拜託臣把這件東西交給陛下。”
“是什麼?!”
“是個玉麒麟。”
宗恆說著,跪著向前挪了幾步,將玉麒麟放在宗恪攤開的手裡。
握著那冰冷的玉麒麟,宗恪渾身竟微微顫抖!
阮沅竟然把她父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給了自己!
“她沒有……沒有再說別的什麼?”宗恪的聲音竟有些發顫,“她沒再提過我?”
宗恆心裡咯噔一下!
他伏在地上,很久,才答:“……沒有。”
跪在地上,宗恆看不見宗恪的臉,但他能聽見宗恪的呼吸,亂作一團。
宗恆的頭嗡嗡響,他伏低著身體,良久,終於把心中那個疑惑,問了出來。
“陛下……心裡愛著阮尚儀?”
這句話問出來,宗恆覺得自己離死罪更近一步了。但他拼死抬起頭來,看著宗恪。
宗恪的臉,慘白可怖,竟像厚重的冰封,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但那下面隱藏的湍急寒流,卻激烈無比,清晰可見。
宗恆頓時全明白了!
很久之後,他才聽見宗恪低低的聲音:“你先出去。”
宗恆不敢怠慢,起身退出房間。其餘人等趕緊圍上來問情況如何。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連翼焦急地問:“難道陛下還是不肯答應?”
“我不知道。”宗恆嘆了口氣,“咱們且別急,也別再逼問了,讓陛下再考慮考慮吧。”
他依然記得剛才目睹的那張冰封的慘白的臉,宗恆的內心也不由劇烈翻騰:是他下令,散去了阮沅的魂魄,從此之後,阮沅就再也無法對宗恪產生愛意,更無法回應宗恪的感情這和下令殺死皇帝心愛的女人,有什麼區別?
然而現在,他已經沒有法子可想了,宗恆覺得,宗恪也會和他一樣,別無選擇,除了按照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