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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那片紅霞,直至眼睛微微痠痛。

在他身邊,蔡正小心翼翼將紫色液體倒進一盞水晶杯子,當他開啟木塞時,那股濃郁果香就撲鼻而來。

“是什麼?”泉子問。

“放心,不是酒。”蔡將那盞水晶杯遞給泉子,“是銀赫運來的新鮮葡萄,我叫他們榨成了汁。”

泉子接過來喝了一口,涼涼的果汁甘甜無比。在這草長鶯飛的春日裡,於桃花蔭下,喝一杯清涼的葡萄汁,可算是難得的享受。

此時,是午後。

蔡屏退了下人,花園的木亭裡,只剩了他和泉子兩個,今天泉子雖然奉旨前來,但是等公務交接一完畢,旁人走乾淨了,他也不再那麼拘禮。

實際上,泉子來蔡這宅子的次數,比宗恪估量的要多,但他為人謹慎,行事小心,藉口也找得十分巧妙,所以倆人秘密的往來,並沒有多少人能夠知曉。

四下裡,安靜無人,彷彿能聽見蝴蝶在花間扇動翅膀的聲音。已經是三月了,風很暖,空氣卷著嫩嫩花瓣的芬芳,蔓生在牆角下的鼠尾草那綠色帶圓點的花紋,織成一片頑皮翠意,把灰暗的牆壁都浸染了,青草曬了一上午,此刻正散發出熱乎乎的猛烈清香。

一群白鴿在嚴絲合縫的藍天之下不停盤旋,鴿哨清晰。

泉子放下水晶杯,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他能感覺到陰影慢慢靠過來,有雙溫熱的手撫上他的肩頭。

過了好一會兒,蔡才鬆開他,泉子睜開眼睛,凝視著他。

這是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雖然出征打過仗,身形卻並不健碩,猛一眼看上去,卻有些病病弱弱的樣子,他的容貌也不是普通武將那種粗線條,而是細緻的、略含著一點溫婉的愁容,男人有一雙動人的黑眼睛,泉子聽宗恪說,蔡的樣子,“像夜晚淋了雨又找不著家的雪瑞納”,泉子本來不知道雪瑞納是什麼樣,拜能夠畫幾筆的蓮子所賜,他頭一次見到這種古怪的犬類,所以後來,每次想到這個比喻,泉子都忍不住想笑。

此刻蔡的呼吸有些不平穩,正用溫柔似野花般的神情看著泉子。他這麼安靜,讓泉子甚至不怎麼厭煩剛才的親吻。

但是,泉子依然從這張臉上看見了較近的眉間距,還有方方的下顎,青銅一樣瘦瘦的臉頰,以及略有點突兀的鼻尖這全都是酈氏一族的生理遺傳,它們不容置疑地提醒著泉子,面前這個男人和太后的血緣關係。

“鴿子,是這附近的?”泉子忽然問。

蔡愣了愣:“是啊,不知是這附近誰家養的喜歡鴿子?”

泉子點了點頭。

“那我也叫人養一群,下次你來,給你看。”

泉子微微笑起來,把手放在蔡的耳後,他的手指能摩擦到他細細的鬢髮。

“難得看見你這麼高興。”蔡突然說。

泉子柔聲道:“難道平日我有不高興麼?”

“不是不高興,只是不太快活。”蔡看看他,“你的眼睛裡面,平時很少有東西。”

泉子不出聲,只凝視著他,像凝視一個孩子。

“我雖然愚笨,不通世情,可是這方面天生就靈。”蔡繼續說,“誰的心裡有什麼,眼睛就能顯出什麼來只有你,我看不見你眼睛裡有什麼。”

也許那是因為,我的心裡什麼也沒有,泉子想。

“有人的眼睛,看著讓人不舒服。”蔡說到這兒,皺了皺眉頭,“昨天那個鵠邪人就是。”

“鵠邪人?”

蔡彷彿醒悟過來,他壓低聲音:“昨天,我在我哥哥那兒看見的,一個鵠邪人,包著頭髮,細細的藍眼睛。”

泉子心裡一驚!安平侯的府邸有鵠邪人來往?!

“是哪家的鵠邪家奴?”

蔡搖搖頭:“不是京城的人,也不是哪家的家奴,我不認識,從未見過。而且昨天是不湊巧遇見的,看我哥哥那神色,恐怕不想讓我看見那人。”

這麼說來,是晉王世子的人了,泉子暗自思忖,他得把這事兒告訴宗恪。

他很少主動向蔡打聽什麼,泉子不希望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動機,但是蔡自己會說,他和酈家那些人一向合不來,又沒有可以發牢騷的地方,偶爾說多了,就會漏些資訊出來。

“蔡將軍和安平侯已經和好如初了麼?”泉子又問。

“和好如初談不上,我還寧可回鎮撫司,和姜嘯之他們喝酒呢。”他搖搖頭,“是你說,別再鬧彆扭,我後來也想過了,不能一直這麼戳著。哥哥不喜歡我這樣子,若不是彼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