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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怕,可你哪一次因為害怕就停止行動了?你的怕是假的,嘴上說說而已。”雲敏笑起來,“你真正的裡面是從不怕的。你從來沒有被害怕給打倒過,你沒有恐懼,那些恐懼不過是跟著外界學來的俗世習性。”
阮沅怔了半晌,捂住了臉。
她垂淚道,“原來錯在我身上,如果當初我沒有爭著去救治宗恪,那就好了。”
“這不是你故意的。”雲敏拍了拍她的手,“你喜歡宗恪,你能忍著不救他麼?就像你舅舅舅媽,當年能忍住不救你麼?我雖然恨這個狄虜,可我也知道愛上別人是什麼滋味。”
阮沅“哇”的哭出了聲!
“那現在怎麼辦!”她邊哭邊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再過去那邊了。”雲敏說,“蠱毒在這邊是無法發揮效用的,這邊的環境不好,不夠自然,所以能夠壓制住毒性不讓它發作。那邊世界,就是這些神神叨叨玩意兒的天下,你留在宮裡,你身上的蠱毒會刺激宗恪體內的那部分,就像鑽進他腦子裡的一根鐵釘,不徹底殺死他,填補進去的蠱毒是不會罷休的,這東西是能以假亂真、當成魂魄來用的,當真霸道得很。”
雲敏說得阮沅身上一哆嗦!
“其實依我的本心,什麼都不說,就這樣看著這狄虜死去,倒也不壞。”雲敏說到這兒,聲音變得縹緲,像是想起了什麼,旋即她又回過神來,“可是你救了我,把我從宮裡帶出來,你與我有恩,既然如此,我就沒法食言、不告訴你這一切。”
阮沅哭累了,只剩了哽咽,她趴在桌上,臉上淚痕亂七八糟。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事兒,牽扯到你舅舅和舅媽,如果讓宗恪知道他身中劇毒,起因竟然是你表姐的這對養父母,他不知道又會怎樣的狂怒呢他不見得會相信他們是無辜的,只會因為你表姐,對他們更加起疑,懷疑他們蓄謀已久。阿沅,你還是得為你家這兩位老人考慮考慮!”
“……這個我自然明白的。可是,我再也不能去見他了,是麼?”她小聲啜泣著說,“我再也不能回宮裡去了。”
雲敏定了定神:“決定在你,一切都在你,阿沅。你若暫時難以割捨,也可以再回宮去,驗證一下我的說法。不過我想,當你看見宗恪疼得滿地打滾時,恐怕也沒法再留在那兒了吧?你身上的蠱毒,它們自然是非常想回去的,它們在這兒不舒服,會想法子誘迫你回去,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但是,選擇最終在你。”
阮沅沒出聲,從各方面來看,雲敏所言也不像是假的,她也沒必要為此再去考證了,又何苦讓宗恪再受一遭罪呢?
這麼一來,阮沅知道,她只有唯一的選擇了。
那天下午,她又在酒店裡哭了很久,雲敏一直安慰著她,這讓阮沅覺得多少好受了一些。
直到日暮時分,她才漸漸平復了情緒,到這時候阮沅才終於想起,該問問雲敏的情況。
“接下來,雲姨你有什麼打算?”她說,“還想著繼續去尋找林叔叔的屍骨麼?”
阮沅這麼一說,雲敏的神色黯淡下來,“現在恐怕暫時不能。我得在這邊歇息一段時間,至少得把這具**養好了才行。既然太后無法幫助我,那我就自己去行動,眼下,這是我唯一想去做的事。復仇的事,我已經不想去想了,我家老爺……我不能就這麼放任他不管。就算走遍天下每一個角落,我也要把他找回來,哪怕撿回幾根遺骨也是好的。反正,我的時間多得很……”
她這麼說,阮沅再度忍不住落淚。
“我是怎麼都好辦的,倒是阿沅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雲敏這麼一問,阮沅不由發呆。
除了回宮裡,回到宗恪身邊,她哪兒都能去,可是不能回到宗恪身邊了,這天下之大,無邊無際,她卻找不出一個想要去往的地方……
“我不知道。”她含著淚,低聲道,“隨便找個地方活著吧。反正也不能回去了……”
雲敏無言,她握了握阮沅的手,才道:“你是我救活的,你身上的蠱毒裡有我的血,所以我能呼喚你,讓你聽見我,反過來也一樣,阿沅,往後你有什麼難處,只要在心裡想著要見我,你就能找到我。”
阮沅默默點頭。
那晚,阮沅沒有留在賓館裡,她怕留下痕跡,會被宗恪的人追查過來。
阮沅決定不管怎樣,先離開這座城市,她要去往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來好好****自己的傷口。等定下心來,再做進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