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音樂,那是來自崔健的搖滾音樂,一首《一無所有》,一個定格的畫面,老炮兒躺在冰面上的畫面。
畫面一轉,冰湖的另一面樹下,一支樂隊,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搖滾老炮兒,不,更準確點說該是搖滾老戰士,崔健。
楊以辰走了過去,更為高亢蒼涼的聲音,可以說崔健的聲音條件是完全不如楊以辰的,但人家那種閱歷,那種音樂中透露出來的感覺,過去是楊以辰非常羨慕和拍馬不及的。
片尾曲的錄製,現場演唱,就在最後一場戲拍完之後,就在現場演唱,然後所有的劇組成員,緩緩聚攏過來,所有的配角,所有的客串人員,這一場戲是都在的,現在都聚攏過來,一起演唱這首耳熟能詳沒有人不會的歌曲,當年曾經一嗓子喊開了華夏搖滾樂的聲音,到了今日,依舊不落伍。
全國所有的電影院,幾乎每一個播放《老炮兒》電影的放映廳內,都響起了並不齊整的演唱聲音,就覺得如果不將這片尾看完,對不起這部電影,而所有的電影院也都很配合,並沒有在此刻亮起放映廳的大燈,直到最後,音樂聲中,上百人的合唱,然後,畫面重新出現之前六爺騎著腳踏車從家裡面衚衕出來時的背影,落寂,卻又不卑不亢,這是他的世界,這是他的規矩,換上戰袍背上戰刀,踏上征程,征程過後是什麼,他不想知道,也從未想過要知道。
沒有宣傳,沒有首映,什麼都沒有,一部直接上映被大家認為已經完全失敗的電影,就這樣落幕了,留下的是什麼?
在燕京某個電影院內,幾個四五十歲的大老爺們,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他們是真正奔著電影來的,老炮兒,他們想好了,如果楊以辰和小鋼炮要敢把他們那個時代的英雄和標誌給拍砸了,無論如何也要討個說法。
老炮兒可以平庸可以落魄可以潦倒可以狗**都不是,它可以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可以成為別人都不願意提起的物件,但決不允許任何人褻瀆它侮辱它。
從電影開始的第一分鐘,他們就被影片中濃濃的情懷所吸引,那真的不是外行在拍他們,拍出來的人物就是他們。
真性情的爺們,看到六爺那戰鬥的造型出現時,淚水就已經止不住了,不是悲傷,真的是激動的,那是一種突然間覺得自己又重新被主流社會認可的激動,一直以來,連自己的家人都覺得自己特立獨行,總是與別人的想法背道而馳,明明沒什麼能耐卻又給人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
沒人理解。
哭的人,是曾經的邊緣人物,他們不是老炮兒也不是戰士,但卻跟著這樣的人一起度過了那段最好的時光。
有一些人,沒有哭,也沒有表現的很激動,但卻在走出電影院之後,拿出手機,第一時間撥打給自己的兄弟:“哥們,我請你們看電影,看了,好,老地方,喝兩杯。”
“喝兩杯。”
這三個字,成為了今晚說的最多的三個字,而在整個燕京,今晚上的各種招牌老店或是街邊小店,生意都特別的好,一群中年人暢飲,哭著笑著唱著,喝的非常開心,因為他們有最好的下酒菜。
老炮兒是燕京的說法,但在全國各地,反響都差不多,別的地方雖說沒有老炮兒,但有老克拉、老耍、老杆子、老求皮、老闆凳……
生活不一樣,故事不一樣,但情懷是一樣的,這幾年,隨著血色浪漫、與青春有關的日子等等影視劇,讓大家對那個時代的人開始感興趣,對那個時代的故事開始感興趣,但從沒有人想過,那個時代的人現在在幹什麼。
血色浪漫楊以辰的版本里,他說了那句原版本里就有的旁邊,我們這一代人是現代社會的中堅力量,卻也沒忘記加上一句,即便聲名不顯也活得鏗鏘有力。
這一次,楊以辰就用了一部《老炮兒》,告訴所有人,活得鏗鏘有力是什麼樣子,不是叫嚷著我要成功我要奮鬥,我五十歲了我還不甘心我要成功,而是我五十歲了,我還覺得我很年輕,我活得有滋有味,我不羨慕一些東西,我也不會被一些東西所改變,我就是我。
“一起喝兩杯。”
“我請你看電影。”
在一夜之間,響徹大江南北,本來電影消費的中堅力量是年輕人,突然之間,大批次的中年人走進了電影院,他們不是老炮兒,也不是戰士,但他們想要看看關於那個時代的故事,不是追憶,而是現在,看看那曾經不管是崇拜還是厭惡的人群,現在究竟怎麼個活法。
想想當年的燕京,頑主、老兵,那時候要是沒跟著隊伍一起騎著腳踏車出去茬過架,還叫年輕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