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紀遙又開口道:“幫你,是我知道的……我唯一有可能完成的蘇憶青的願望,所以我一定會為他實現。不過,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到什麼程度……之前我沒打算很認真的,但是現在卻全都不同了,雖然也許有時候我的方式你不會喜歡。”
“喂……”吳橋不想和對方在自己的事情上糾纏太久,“那,你不要太傷心了,注意你自己的身體,隨時可以叫我。”
“會的。”
第二天,吳橋又去蘇憶青的房間,但這回卻沒有看見紀遙。
聽說,紀遙就一直在蘇憶青那呆呆地坐著,不吃飯,也不睡覺,不過如果有人和他說話,他倒也是挺溫和的。
後來,蘇憶青的室友回來,看見紀遙坐在那裡,本來沒有打算趕人,但紀遙卻道了個歉,自己主動地離開了。
然後到了半夜,紀遙再次過去,這回卻沒有再呆呆地坐著,而是將蘇憶青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拿回去了。
“……”
吳橋又去了紀遙那。
紀遙正從計算機上刪著什麼。
之前他在吳橋的面前失控了一下,此時卻完全擺出了一副平靜的樣子。
“你在做什麼?”吳橋問道。
紀遙手中動作一頓,然而很快就又恢復了動作,“退掉所有藝術方面的群組。”
“嗯?”
“都是藝術欣賞方面的學習小組。”紀遙神色如常地道,“以前蘇憶青在我身邊時,為了能和他討論他喜歡的事,我加了很多這樣的小組。然而現在……卻是再也用不上了。”
談話之間,紀遙又是退出了好幾個。
大約一分鐘後,紀遙看著通訊器上空空如也的群組列表,吐了口氣,“這回總算是清靜了。”
“紀遙……”不知道為什麼,吳橋覺得紀遙在做這些事時,像要哭了一樣。
想了一想,吳橋拿起紀遙桌子上的一樣東西,轉移話題道,“這是什麼?”
“……”紀遙說,“蘇憶青……打算送給我的畫。”
“……”
“你拿反了,木板的另一面是有一幅畫的。”
“……哦。”吳橋將它翻了過來,發現是幅人像,很抽象的風格,畫得應該就是紀遙。
“你知道我們吵架的內容吧?”紀遙問。
“嗯,知道。”
“這是……他昨天翹掉集體活動時,為我準備好的生日禮物……我的生日就是今天。他是想要給我畫一張圖。”
“……對不起。”
“吳橋,”紀遙突然說道,“你真的不用再擔心我什麼了。雖然我還挺年輕的,但是我現在就敢說,我這一輩子裡面,不會再有比昨天更糟的日子,我已經經歷過了最痛苦的,往後,都會好的,你看,今天就要比昨天好。”
“紀遙……”
“我也想通了些……那句話怎麼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聽紀遙這麼說,吳橋也只能又嘆一口氣。
……
——從紀遙那回來之後,吳橋心裡非常難受,身上也是冰涼涼的,哪裡都不舒服,好像就要大病一場。
剛才,他說紀遙眼睛腫得厲害那時,紀遙問他知不知道,眼淚好像竟是粘的,可以粘住睫毛讓眼睛睜不開。
吳橋忍不住想罵,這操蛋的生活。
他這次受到的打擊不如上次,也不知道是因為已經有過一次經歷,還是因為這次他沒親眼看見那場景,可是,他卻有種很害怕的感覺,怕這種事會永無休止。
他有一種想要毀滅現在生活的衝動,兩天來始終在堅持和逃離之間掙扎著,理性上告訴自己要堅持,可感性上卻真的想要做逃兵,從軍隊裡逃出去,甚至,從世界中逃出去。
他把這種想法和談衍說了說——因為談衍總是可以解開他心裡面的結。
談衍沒有講太多話,就只是說:“這是對人生的一次盤剝,千萬不別把自己陪葬進去,你的朋友也不希望這樣。”
然後,僅僅過了一天,談衍就過來了。
“您……”吳橋完全沒有叫他來的意思,囁嚅著也不知道說什麼,“您怎麼來了啊。”
談衍盯著吳橋看了半天,最後轉過頭去說出了兩個字:“路過。”
“……哦。”路過的話……那樣還好。
“正好路過……所以來看看你。”
“我沒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