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身子不住地簌簌發抖,心裡卻有幸福安定的感覺。
一直垂在臉前的面紗被掀起,淚眼朦朧中,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那張帥得亂七八糟的熟悉面容再次真實地出現在我面前。淚光中我只能看清那雙眼眸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如同黑耀石般攝人魂魄。
兩兩相望,卻是相顧無言。藏在心裡的千言萬語,都在相見的一剎那化成了默默的凝視。眼波相融,纏綿糾結,無聲勝有聲。
我的手顫微微地,撫上他的面頰。烏黑的髮絲,濃密的眉線,深邃的眼眸,堅挺的鼻樑,最終,我的手指停在他微涼的唇上,不再下滑。真實的觸感告訴我這不是夢,他不會再像夢中一樣突然消失了。
喉頭堵得厲害,我徒勞的張張嘴,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只有鹹鹹的液體流入口中。停在他唇上的手被緊緊握住,他另一隻手輕柔的拭去我臉上的淚水,語氣溫柔憐愛無比疼惜——
“瑤兒,果真是你……告訴我,為什麼?”
晚風微寒,曉露初幹,靜謐的夜色中我和祁慕蕭兩相依偎,沉浸在濃得幾乎化不開的黑暗中。在我簡要地說了事情的始末經過後,祁慕蕭就沉默地抱著我,烏黑深邃的眼裡似乎暗藏了波濤洶湧的澎湃。
“我要帶你離開。”祁慕蕭用很低卻很堅定的語氣對我說道,神情堅毅彷彿不可動搖。
我心裡大驚,連忙搖頭:“不行……”
這裡可是扈國,是別人的地盤,更何況還是在守衛森嚴的皇宮裡,他想帶著我這個扈國的“王妃”安全離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且……突然想起那個預言,我心裡竟產生了一絲猶豫,想要退步。
“為什麼?”祁慕蕭手臂一沉把我緊緊箍在懷裡,眉頭緊鎖,眼裡暗流湧動。
“莫不是你捨不得離開了?”
沃特?!我猛地抬起頭看他,滿臉不可置信。我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和他見面,他居然還這樣懷疑我對他的感情?我要真是在這裡混得流連忘返還來見他幹什麼?我只覺得胸口氣悶,一句話不說地盯著祁慕蕭看。
祁慕蕭卻隨即又用力收緊手臂,好像要把我揉到他身子裡一樣,力道緊得我疼得直吸氣,語氣中竟帶了惶恐無措——
“不是……瑤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害怕,你和他朝夕相處,我怕日後你會……”
他急急地解釋著,看不見他的臉,我只能感受到他的手在輕微的顫抖。我心裡一軟,幽幽嘆了一口氣,抬頭看進祁慕蕭眼裡——
“不是我不想走,可這裡是扈國,尉遲桓他們不打算放我離開,你縱使有再廣的關係也無法和一國之君抗衡,我不能讓你冒這種以卵擊石的危險……”
祁慕蕭聞言沉默不語。他並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事情輕重還是分得清楚的。他顯然是在控制隱忍,好看的眉頭糾結在一起,我忍不住伸手想要把它撫平——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你信我。”既使以後你心繫他人,我對你的感情,也是不會淡的。
祁慕蕭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又放大,風暴似乎盡數平息。他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低下頭靠近,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他眼中漸漸放大。
“瑤兒……我信你……”
他微涼柔軟的唇觸上我的嘴唇,帶來一句模糊的低喃。我只覺得周圍立時變得寂靜無聲,只有自己急速的心跳在“撲通撲通”地迴響。
“王爺!您怎麼來這兒了?”
正當我和祁慕蕭沉溺在繾綣溫柔中時,假山外麝煙刻意提高了的聲音突然傳來,如一道驚雷般硬生生把我和祁慕蕭劈開。我尤在喘氣,卻腳一軟後退了一步。剛才只想著祁慕蕭,居然都忘了尉遲尹會離開筵席這件事了……
穩了穩心神,我立刻把祁慕蕭往假山後的小樹林裡推去,低低的衝他說:“快走!”
祁慕蕭緊緊拉著我的手,看看假山外,繼而看著我沒說話也沒動作,可眼神裡的堅定卻毫無隱瞞的表露出他要帶我走的決心。
“若兒呢?怎麼出來這麼久還不回去?”尉遲尹的聲音離這裡不遠了,淡淡的語調裡有些擔心。
“回王爺,王妃……就,就在假山後面呢,王妃說想一個人清靜會兒,就讓奴婢在外面守著了。”麝煙的聲音裡透出緊張,似乎還有一絲顫抖。
聽到尉遲尹叫我“若兒”時,祁慕蕭眼裡又湧起層層波瀾,握住我的手的力度不自覺地加重。我急得直跺腳,眼看尉遲尹就要過來了,祁慕蕭還在這裡和我僵持不下,尉遲尹是帶了侍衛的,要是讓別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