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劍極鈍,卻是江湖盛傳已久的絕世之劍,此劍聚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可提升練劍者的功力,壓制邪氣,以防被劍魔襲身,故而得江湖中人垂青,竟不顧生死誓奪此劍。青玄劍經許青鸞輕腕漫舞,灼灼的現出寒光,那光在黑夜轉瞬即逝,又忽而急出,驚若寒鴻,快如閃電。劍式變轉,由慢轉快,只在一瞬。
許青鸞此時所舞的正是許家七式劍中的驚掠式。此式但一快字不夠,還有一股狠意。驚掠,驚掠,卻是許青鸞練得最好的一式。只見她忽前忽後,或上或下,時快時慢,劍鋒犀利,卻已超出驚掠本身。驚掠一式是求快求狠的,而在許青鸞手中卻有了慢的時候。是她的心變軟了?
許青鸞心有所思,驀地騰空一躍橫劍擋胸,劍柄稍轉,嘩啦一下,又是一道寒光,但這道寒光卻與先前不同,它不僅寒,還帶有一中輕轉空靈之感,比之前者更為犀利。
許青鸞雙足緩緩落地,輕盈嫻靜,她呆呆的看著劍,但看的卻不先前的那柄,她右手手中青光流動寒氣逼人,看不清是否真的有劍,左手的鈍劍也微微露出寒光。兩劍相較,一長一短,一鈍一利,一重一輕,一真一幻,此乃青玄。
“你是唯一一個拔出青劍的男人。白浪啊白浪!唉!”
許青鸞再嘆一聲,忽然想起李延,已有半月未見他了,此時卻想見見他。
此夜星辰寥落,月華淡然,朦朧之間,卻見楊柳顛狂肆意亂舞。
起風了!怎會起風?是要下雨了麼?
許青鸞抬頭仰望夜空,月光很淡,雲霧很輕很薄,經風一吹,到把月光顯得明亮起來。有月光,不會下雨的。林叢忽聞子規啼血,聲聲悲鳴,使人心中忽生一種愴然之感。許青鸞停罷聽了數聲,眼中不覺有些潤了,又想起些什麼。
李園不大,也不難找。園中的一排佛見笑已經開了,雪白的花朵,淡淡的香。許青鸞忽然想起一句詩,“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無奈林花謝了,桃紅落了,看春須待來年,江南的春不也匆匆?
唰唰幾道劍影,是有人練劍。許青鸞聞聲而去,她斜臥在一株楊樹上,今夜月光淡然,憑李延這點小把式又怎能發現她呢!
練劍的正是李延,不料短短半月他的功夫還真精進不少。“半月不見他,原來是躲在家裡練劍。”
許青鸞微微一笑,月光瀉在她白皙的臉上,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有些傲然,有些嫵媚。
許青鸞隨手摘了片樹葉,輕手一腕,葉子嗖然一下向李延飛去,雖是輕手一腕,但那腕力卻是常人所不及,那樹葉本是柔軟之物,卻直愣愣劃破夜風向李延飛來。李延措手不及寶劍鏗然脫手,他大驚之下卻見許青鸞已現於身前。
“功夫練得還不錯,比之以前大有進展。”許青鸞讚道。
李延拾起劍,愴然一嘆,心中暗想:“許姑娘只用一枚樹葉便將我手中之劍擊落,要勝王臨風真是難啊,難啊!”
許青鸞眼光銳利,看出李延心中有事,沉吟半響,忽道:“你心中煩悶,是練不好劍的。”
李延再嘆一聲,看著許青鸞,道:“怎能不煩呢?我好恨自己,恨自己年少輕狂,沒有好好習武,六月十七之前若不能練成些許,又怎敵得過顛雪劍王臨風呢?”
許青鸞疑惑不解,他作何與“天南一柱”的王家做對!
李延娓娓道來,將自己要與王臨風比武定親之是告知許青鸞。
許青鸞靜聽李延所語,聽到柳千葉時不覺一怔;“柳葉煙雨莊”這五字就像五柄利劍插進許青鸞心口,她深吸一口氣,緩過神來。
“原來你喜歡柳葉煙雨莊的千金,”許青鸞心中輕嘆,“既然是你喜歡的,我便不會讓那柳家小姐嫁給別人。”故對李延說道:“‘天南一柱’的顛雪劍式雖狂,卻也並非天下無雙。王鐵樹劍術卓絕世人皆知,但他的兒子武功卻膿包得很,要對付他倒也容易。”
李延聽之不信,覺得許青鸞口氣太狂,一想起莫愁湖畔與王臨風的那一握手就不免心有餘悸。
許青鸞看出李延心思,道:“不信?可以試試。若是我助你在六月十七之前打敗王臨風,又當如何?”
李延一聽,心中訇然一亮,許姑娘要助我,她要助我。當即屈膝拜謝,許青鸞趕緊將他扶起,“男兒膝下有黃金,我一女子又怎承受得起。”
李延道:“只要能打敗王臨風,許姑娘有任何要求,李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青鸞莞爾一笑,道:“你曾救我性命,就當是報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