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她心潮起伏,無法入睡,最後她忍不住了,悄然起身踏著落月餘輝,走向霧氣瀰漫的禁區叢林中,象一個夢遊者,失魂落魄地投入危機四伏的野山荒林中。
已牌初,四周由高手組成的搜獵隊伺機持發,但九宮堡派出的領犬人還未到。這些領犬人須繞禁區外圍到達各組的地段,免得被亡命客發現。
黑魅谷真的一幫助拳朋友,正由永寧向山區趕來。
按計劃,獵隊須入夜時分候信立出發,沒想到永寧方向趕來了黑魅谷真,和由方嵩縣方向趕來的煉獄谷群雄。
煙霧瀰漫,溼氣甚重,越來越熱,反常的天氣,把這一帶山區籠罩在神秘的境界中,恐怖兇險的氣氛逐漸增強,每一個人的心頭,也似乎壓上了一塊鉛般沉重,也象是蒙上了一朵不幸的雲影。
而對文昌來說,這是最理想的氣候,他預感到自己的形勢越來越有利,沒有任何事物能拘束他的行動自由。
近午時分,有發現了。
一個白色的少女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看清人影時,相距已在十餘丈內了。
那確是一個少女,朦朧中,可以看清她頭上黑油油的三丫髻,雪白的勁裝在白色的淡淡薄霧中飄浮,如虛似幻,籠罩了一重神秘的色彩。換上劍穗輕輕地飄動,整個人象是從煙霧中浮現的幽靈。
她的目光茫然,披荊分棘迎面急忙而來,時走時停,時而凝神聽著,時而舉目遙望。
近了,文昌逐漸移向她的進路方向,象一個等鼠的靈貓,也象個充滿危險的惡煞幽靈魅影,沒有絲毫聲響發出。他心中不住咒罵:“來了,原來派這麼一個小女人來。常堡主,你已全盤皆輸。”
接近至五丈內,他大吃一驚,心中狂叫道:“天哪!是她!她……她……不!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對方似有發覺,站住了。他清晰地看到她那蒼白的清秀臉蛋,憂傷的神色楚楚可憐,太熟悉了,他怎能忘懷?正是七月十三日出現在招魂牌前的白衣龍女夏苑君。
他僵在草叢中,白衣龍女正在他當面不足一丈,並不是虛影,更非眼花,不但可嗅到她身上所散發的特有少女芳香,他彷彿還可以聽到她的心跳和呼吸,是那麼真實,是那麼生動,擺在眼前的,是一個被焦慮憂傷折磨著的少女,是一個他最早接觸,也一度喜歡過,恨過的女孩子,絕不是幽靈,決不是幻影。
“這怎麼可能?”他在心中狂叫。
一月前在招魂碑的景象,似乎在他眼前幻現。她低低地幽幽地訴說的心曲,她那被憂傷和希望所形成的臉上神情,交織成一個悔恨交加而哀傷欲絕的少女畫像,清晰地在腦海中幻現,天!她怎會被黑旗令主所利用?她怎會甘心如此下賤?她怎會忘了在招魂碑前吐露的心聲?
“不!不可能的。唉!但願這是幻影。”
他吃力地想,心中一陣亂。
白衣龍女傾聽片刻,似乎定下心,再次舉步,掠過文昌的身側。假使文昌實手伸出,定可將她拉住,但他不追不動,似乎麻木了。
白衣龍女已遠出三丈外去了,他仍在心中狂叫:“不可能的,如果是真的,老天爺你太殘酷了。”
事實確擺在眼前,確是白衣龍女,他殺了喪門煞,化裝易容以喪門煞的身份參予了大會,黑旗令主說派女人來引誘他上勾,女人果然出現了。假使白衣龍女不是黑旗令主派來的,她應該知道不許進入十里禁區的禁令。
他呆在那兒,目送白衣龍女的身影消失在霧影中,突又一咬牙,說:“功敗垂成,我只好放過這次的機會,但今晚到九宮堡搗亂之舉,必須依照計劃進行。”
他決定放過白衣龍女,不和她接觸,黑旗令主的毒計成響,只因為他曾經在招魂碑前聽到白衣龍女的心聲,但不願傷害曾經愛過他的女孩子。
但他不由自主,悄然前掠,盯在白衣龍女的身後,看她有何舉動。
白衣龍女的耳目修為,無法發現身後有人,象個心智已亂的人橫衝直聞,時定時停,全身尋覓文昌的蹤影。
文昌跟了三里地,到了一座山丘的頂端,山頂古樹林密,沒有濤聲。林太密,十丈外看不清人影,而且淡霧整日不散,影響了目力,他不得不更為小心,向前接近至五六丈之內。
突然地,他取出了三把稜形小飛刀,心說:“殺!”絕不放過。”
白衣龍女正走間,突然站住了。
前面丈外,松樹上飄下三個黑衣中年人,是九宮堡派來潛伏的高手,把守在這一座山頭。
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