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為什麼在皇宮門口?”他顧左右而言他。
“我嫁給了個太監呀。可他不知足竟敢碰我,我心想還不如獻身給色狼皇上,一怒之下才叫了隨從直接進宮。”
他盯著她瞧,一言不發。
亦如再次投降,有些不情不願的解釋,“我這世還是個公主……駙馬是個從戰場歸來卻床上無能的男人,我可為此費了心機挑了好久。”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你?”
亦如大眼睛閃爍好一陣子,深吸口氣才道,“三天前行舒、望舒來看過我,說你今天下界,讓我給你準備個驚喜……不過好像我搞砸了吶。”
仲晨卻忽然低下頭,額頭直接頂在亦如肩上,聲音裡竟裹上幾絲鼻音,“我也好想你。”
仲晨抱著美嬌娘奔向九暄的安樂窩——九暄如今轉為輔助青巖修煉,因此在太白山腳下特地建了所宅子。
二人到訪之時,青巖興奮不已,拉著亦如的手感慨,“修仙吧,亦如,你若也飛昇,咱們真就湊齊了。”說著揚臂一指端著茶碗的九暄、仲晨兄弟,神情甚為豪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吾等姐妹三人縱橫天界,更不在話下。”
仲晨和亦如佔了九暄家一間客房。
面對熟悉的靈魂和陌生的身體,仲晨有幾絲興奮幾絲生澀,胸膛貼過去,動作儘可能的溫柔,直到亦如皺著眉頭輕哼一聲,他自她身體中撤出,摟住她的肩膀,二人緊緊依偎直至天亮。
仲晨一如既往先奉上早安吻,再親自為她穿衣。
可是亦如卻有些困惑,她本以為千年才又重逢,仲晨總該明朗表態。但他和前世一樣,竟什麼也不肯承諾。
亦如儘管胸悶,但她卻絕非不惜放低身價獲取愛人憐憫的卑微女子。出了房門去尋青巖,狐狸美女本就喜歡熱鬧閒話,兩個脾性相投的女子湊在一處,胡扯八卦,甚為相得。
亦如說起往事,不由笑道,“當年在地府面見閻君,老人家只拿你與望舒作例子,說我若是不肯放開仲晨,不如仿照你們之中任何一個。”
“望舒行善五千年,撞上東華帝君,又得了泰平的祝福,投生龍族時得以記著前塵往事……這才和行舒圓滿。我修仙千年就煩悶得要命,若不是九暄相伴,誰耐得住這寂寞冷清?莫說望舒五千年始終如一。”
“閻君也是你這副口氣,說如此正直良善靈魂也只想與愛人姻緣一場,為她還願,即便害得自己考評連續幾千年不合格,也只好認了。”
青巖大笑,“閻君果真如此說?”
“我說我不給您找麻煩,我只想和青巖一樣,能一直記住仲晨即可。”
“莫非閻君聽畢又面露難色?望舒、你,我都一樣,只鍾情於天庭上仙,對閻君而言,可實在棘手。”
“他只安撫我說不如等等,現在我才知道他等著望舒託生再去求情吶。”
“再按許願還願處置,閻君神官評定若還是不佳,你知道他是有名的懼內……”
二人相視大笑。
相談甚歡之際,仲晨忽然出現,拉起亦如的手,另一手按在她額頭。
亦如只覺得周身猶如火燒,心臟好似忽然摔出胸膛又陡然彈回,她按住胸口只等心悸過去,等驀然回神,卻驚覺仲晨微笑著在自己面前倒下去,慢慢合上眼簾。
“遭了。何必莽撞。”九暄不知從哪裡躥出來,抱起自己二哥,撂下一句,“青巖帶著亦如跟上。”隨即騰空而去。
青巖相對平靜,拉著亦如的手,“剛剛仲晨分了一半仙元給你,如今你昇仙了。”
亦如幾乎難以置信,還未及回答,青巖又道,“原本即將封神的修為,強行渡凡人成仙,現在所剩靈力也只勉強維持住人形而已,萬幸他原身乃是神龍,總不至於神魂皆滅,不過,你看。”
順著青巖手指方向看去,亦如只見九暄懷中仲晨頭頂龍角顯現。
“仲晨曾反覆提過他愧疚於你,當年若不是咽不下這口氣,利慾薰心的還想與伯晏大哥爭持,千年之前就該助你飛昇。”九暄急速前行中,也不忘解釋。
亦如咬咬嘴唇,“生死有命,這有什麼可愧疚。”
“可你死了,到了地府依舊對他念念不忘,哪怕花些代價也要轉世之後再見他吧。”九暄擠出個笑容,真誠且耀眼,“看行舒、望舒還有羲和,我們兄弟忽然覺得情誼本該生生世世永不言棄。你,還有青巖的痴情讓我們兄弟有‘何德何能’的感慨。”
——我現在總能回報給你些什麼吧。仲晨倒下之前欣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