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意欲收購那個看似元青花瓶的古董的那一個董先生也不是周志航的什麼熟人朋友,他也沒有義務或責任去為對方出這個頭,暫時唯有在心裡為他鳴不平替他感到很不值當了。
“向井先生。”
當向井先生和他的助手走過來了時,已站起來轉身迎接他的董先生用聽上去比較蹩腳而顯得吃力的日語熱情洋溢地打著招呼。
“董先生,你們都看得怎麼樣了?向井先生說,現在都過了一個多小時了,他問你還要等多久才能看好?你也知道,向井先生事務繁忙,他不能夠等你們等太久。他還說了,如果你們鑑定不了,或者現在拿不下來,那麼,改日再談吧。”
向井先生臉色冷漠,面對董先生的問候他竟隻字不語,置若罔聞似的。
從他那神情間周志航瞧出來了畢露無疑的傲氣,那一刻周志航心裡只道這個日本人真的很難伺候啊,他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了,不就一隻破瓶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向井先生沒有回應董先生的話,開口答覆他的是向井先生身邊的那個年輕男子,瞬即,周志航有些散發著熱火的目光轉移到了那男子的身上,只見對方身材高大壯碩,一張長長的馬臉上顴骨高聳,形容之間頗有日本人之氣,眉宇中同樣顯現出了幾分高傲的態度,不過這人能說一口流利地道的普通話,雖也帶著點日本腔音,但和中國人交流起來毫無問題,說明他在中國居住時間很長,對中國的文化了解得比較多。
那男子的那一番話直言不諱地朗聲說了出來,霎時間,老憨等人面面相覷,眼神中均有異色,那不知是在質疑還是氣惱的表現。
他們可都不是什麼傻子,怎麼聽不出那日本年輕男子口中的弦外之音,他那顯然含有蔑視的意思,似乎毫不耐煩了,嫌厭大家眼力不濟鑑定不了他們的那件元青花。
“呵呵,那請你告訴他,我們基本上已經看好了,就只有一點點問題。”董先生面色鎮定自若,笑意盈盈地回答那男子道。
稍後只聽見那男子操一口嘰裡咕嚕的日本話與向井先生在交談了。
沒過多久,那男子就轉過了頭來並對董先生說道:“向井先生表示,有什麼問題你就直說。”
董先生也直話直說道:“是這樣的。東西我們看了,應該沒多大的問題,就有師傅還建議我做個科學檢驗,如果向井先生答應,那我們再具體談談就拿去做次測定,請你問問他同不同意。”
“哦,我明白了。”那男子語氣十分冷淡地應道。
於是他又噼裡啪啦地跟一旁的向井先生說了,在周志航他們這裡那簡直是雞同鴨講,可能除去看樣子略懂日語的董先生他們幾個人一點兒都聽不懂。
“董先生,向井先生明確地說了,東西肯定不會有問題。”那男子忽然口氣異常堅決地回覆道,“所以,也沒這個必要做什麼科學鑑別了吧?”
“董先生,請問,是在座的哪位專家說要給我的古瓷瓶做科學鑑定的?”
疏忽下,向井先生終於說話了,還說的是中文,由此可知,他還是能說中國話的,而且他的漢語說得並不錯,至少大夥兒都聽得懂。
“裝逼啊!”
一聽到向井先生說出了普通話,周志航一干人頓時是大眼瞪小眼一個個非常驚異的了。
而他周志航心裡頭更是譁然,他對向井先生是無限的鄙夷不屑啊,見過能裝的,但他絕對沒見過這麼能裝的。
“哦,向井先生,他們那也僅僅是建議,要求是我提出來的。”董先生晃了晃神說道,“向井先生,你要是不想這麼做,那也沒什麼的,我們可以再議。”
向井先生一臉漠然之色,微微昂起了頭,兩眼閃爍地說道:“董先生,科學檢測方法當真是沒必要了,我手頭上的這件元青花可是我祖上流傳下來的,三七年我祖父在你們中國的南京求購到,當時擁有那個元青花的是一個大戶人家,後來東西經過了幾代大專家的鑑定,一致認為是真品元青花無疑。並且,碳十四鑑定方法也不適用於近一千年的古物,動輒失誤近百年,沒有用處的。因而董先生我奉勸你一句鑑定到此就行了,要不然我就只好另外尋找真心實意和我合作的人了。”
“三七年?南京?他姓向井?那他祖父?!這個日本人……”
那一剎那,周志航臉色劇變,他登時彷彿想到了什麼大為震動他心神的事情。
怒不可遏地,他陡然拔身而起。
“我尊敬的!向井先生,你口口聲聲說你的東西沒錯,是一件真品,那倘若它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