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安嬤嬤話還沒完,就有人低低的哭了起來。
“還有,”安嬤嬤嗅了一下白瓷瓶子裡裝著的彈丸大的藥丸和攤開的藥包,肯定道:“藥效和無子湯一樣。”
屋子裡靜得連誰的呼吸聲都清楚可聞,在趙姨娘的低泣轉為嚎啕大哭之前,王熙鳳蒼白著臉虛弱的問:“姑媽,那彩釉的陶瓷我正屋裡還擺著呢,那口脂我每天也是在用的,還有衣裳都是用的府裡的份例······”
桂嬤嬤忽然跪下道:“二老爺,您是二奶奶的長輩,二奶奶前些日子查出來被人下了藥,這輩子都不能······二老爺,你要給我們奶奶做主啊!”
王熙鳳淌著淚,悽聲道:“姑媽,我是你的親侄女啊。”
王熙鳳話一落腳,王夫人百口莫辯。她剛剛被就被白蓮的死擾亂了心神,再加上王熙鳳在賈府經營了這麼些年已成氣候,要不然王夫人的這些東西怎麼會被搜出來。其實內宅當家主子手裡誰人手上沒這些東西?只不過不能擺到檯面上來說而已。
良久,王夫人才對王熙鳳說道:“鳳丫頭,你也知道我是你的親姑媽。”
明顯,王夫人腦子現在已經轉過來,想明白裡面是誰在架柴燒火。
王熙鳳抽出放在袖子裡的帕子,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就往外走。
“鳳丫頭,你去哪兒?”賈政還沒從今晚的連番打擊中緩過神來就看見王熙鳳的動作,忙問道。
“二老爺,我去老祖宗那兒跪著去,讓她給我一紙休書打發我回孃家去。”
周姨娘聽到王熙鳳這話,忙跟了上去,趙姨娘偷眼打量了王夫人好幾眼,在心底權衡了幾番,也跟了上去。
王夫人氣急敗壞的吼道:“回來——”眼瞧著王熙鳳竟是加快了腳步,忙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榮禧堂,王熙鳳也不叫門也不讓人通報,直愣愣的跪在榮禧堂的院門口淌淚水。平兒心眼兒活,瞧事情發展比她們預計得還好忙朝邢夫人的院子跑去。桂嬤嬤大著聲勸了王熙鳳好一會兒才跺著腳吩咐身邊的小丫鬟回去給王熙鳳拿厚實的披風。
守夜的婆子聽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知道事態緊急,一個忙去稟報了賈母身邊的管事婆子,另一個開了院門聳著肩問道:“二奶奶,您跪在這兒幹什麼?老夫人早就歇下了。”
桂嬤嬤陪笑道:“老嫂子,我們奶奶看錯了人,現在心裡正難受著呢,你忙你的吧。”
守夜的婆子又勸了好一會兒,見王熙鳳像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知道不是自己能干涉的,討好的對沒搭理她的王熙鳳說道:“剛剛有人去稟報了,馬上就有說得上話的人來了。”
桂嬤嬤謝道:“今晚多謝你了老嫂子。”說著便將手腕上的銀鐲子褪了下來塞了過去。
老婆子忙擺手推辭,“老姐姐,這可使不得。”
桂嬤嬤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就收下吧,我現在心裡慌得緊,可提不起勁來給你打機鋒了。”
桂嬤嬤說到這裡,那老婆子才收了下來。不過一會兒,便有一睡眼惺忪穿著體面的婆子帶著個小丫鬟趕了過來。
那婆子瞧了一眼神色憔悴的王熙鳳和默默跪在王熙鳳後面淌淚的周姨娘及趙姨娘,試探著問:“二奶奶,您這是?
那婆子話一落腳,王熙鳳淚就流得更急了,半晌才換過氣來道:“榮嬤嬤,我要見老祖宗······”
“可老夫人早就歇下了,要不,二奶奶您明天再來?”
王熙鳳搖頭沙啞著聲音說:“我就跪在這裡,反正也沒幾個時辰了。”
榮嬤嬤正準備說話,就看到王夫人和賈政過來了,後面跟著好些婆子。、王夫人走近了問:“榮嬤嬤,老祖宗歇下了?”
榮嬤嬤嘆息道:“剛歇下沒多久,老人家覺本來就淺,你們這······”
王夫人臉色一緩,說道:“那我們明天再過來。”轉過頭,對王熙鳳說道:“鳳丫頭,我們明天再來給老祖宗請安。鳳丫頭,我們終歸是一個姓氏。”
王熙鳳搖頭,明天?明天怕是你什麼都安排好了吧?一個姓氏?笑話,天大的笑話,她屋子裡那些摻了藥的東西還少啊?
“不,我就在這等著。這些年,我太放心了,這冷風吹得好,我好好醒醒神。”
王夫人還要再說,就看見鴛鴦小跑著過來了。
“老祖宗醒了,叫二老爺、二太太、二奶奶進去呢。”
王熙鳳心裡提著的氣一鬆,扶著桂嬤嬤的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不理王夫人伸過來的手,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