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根據榮國府的情況解說了一番榮國府各位主子的偏好。當時沈嬤嬤是這樣說的,‘姑娘,您瞧二太太將內宅就打理得極好,庶子姨娘都極本分,所以這象徵家宅和睦的擺件就送不到二太太的心坎上去。’
還沒等沈嬤嬤說什麼型別的禮才能送到王夫人的心坎上去,一邊舒緩心情過來旁聽的林璟玉就極其順嘴的接了一句。‘就是因為周姨娘和環兄弟她們太過省心了,所以舅母才有那個閒心思操心你的嫁妝。’林璟玉看沈嬤嬤眉頭皺了起來,回想一下,立馬意識到這話說得極是不妥,而之前他又答應的絕不干涉沈嬤嬤,忙趕在沈嬤嬤勸誡之前補了一句,‘由此可以證明,內院沒人敢鬧騰了,你才有空去打旁的主意。’。
沈嬤嬤和黛玉相顧無言半晌。
話轉回來。王熙鳳在這上面就弱了許多,煙柳沒生下玦哥兒之前,賈璉就巧姐兒一個孩子,這說起來,賈璉直接算得無後。而榮國府長房就賈璉一個,王熙鳳這差不多是叫長房絕嗣了。不知多少嘴碎的年輕媳婦子醉酒之後和交好的人嘀咕,雖說老孃旁的比不上二奶奶,可百年之後,老孃能心安理得的進那死鬼家的祖墳。至少我那死鬼死後有人給他摔盆啊!
王熙鳳還能安穩的當著長房媳婦,一來是運氣,賈赦不管事,和內宅不怎麼接觸。而清楚其中厲害的邢夫人又是繼室,而邢夫人和賈璉又不親。二來靠的則是王家女兒的身份,賈史王薛四家同氣連枝,而現在四大家族裡掌著實權的也就只有王熙鳳的爹王子騰了。要不然,就算王熙鳳能幹到能無米而做粥,怕也只有被打發回孃家的下場。要知道女子七出,王熙鳳可是佔了三條。無後,妒,佔其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再加上不孝父母。
總的來說,同為王家女兒,王夫人比王熙鳳更會當人媳婦。
所以,王熙鳳能估摸到的事情,王夫人又怎麼會看不明白。況且,王夫人畢竟多吃了這麼多年的飯,這明眼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她又怎不知周姨娘和賈政之前在做什麼。這旁的時候還好說,今兒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周姨娘這話是在暗諷她苛待姨娘?或者,還在說她平常的慈悲樣都是做出來的?再者,這些不僅是說給在場的婆子,沒準壓根就是說給屋子裡面的老爺聽的?
這可是明晃晃的上眼藥了。王夫人不可自己的上前兩步,雙目帶火的看著臉龐如春花照水的周姨娘,冷笑道:“你這意思,是嫌這地方鬧騰?明兒我就給你騰一處清靜些的院子,東邊那小院可是清靜的很。”
東邊有一處院子,原本住著的本是老太爺一房受寵妻妾,後來不知為何,那姨娘在這院子懸樑了。府裡伺候的老嬤嬤語焉不詳的還傳出些話來,說那姨娘死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都顯懷了,看形狀極可能是個哥兒。從處理受寵姨娘生的庶子上來看,王家姑娘的段數明顯比不上史家的姑娘,所以在陰私手段、把持內宅上,整個榮國府沒人比得上賈母。單看賈赦和賈政兩兄弟如今沒有一個庶出兄弟姐妹就能看出一二來。反正自此那地方就邪乎得很,雖說後來又特意翻新了幾回,可眾人都嫌那地方不吉利,久而久之那地方就閒置了。要說東邊院子,最清淨的莫過於那一處了。
周姨娘俏臉一白,整個人又成了一幅木頭的摸樣,彷彿剛開始那句暗諷王夫人假模假樣的話不是她說的一樣。
“怎麼?啞巴了?”
“太太折煞奴婢了。”
王夫人火氣更重,冷笑看著深埋著頭的周姨娘:“有什麼折煞不折煞的,反正我這地方廟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
“大晚上的,你這火氣是衝著誰來?啊——?”
賈政整齊的穿了一件中衣,外面披了件長衫的走出來,提著長衫下襬的手還沒放下去就聽見王夫人的話,半夜被人從睡夢中吵醒,是個人心裡都有些疙瘩。況且賈政正和周姨娘鬧騰在興頭上就被生生打斷了,心裡就聚集著一股子抑鬱之氣。而賈政又是不需要忍著這份氣的人,直接就嗆出聲。
王夫人正準備繼續說教周姨娘,就被賈政滿含著怒氣的問句給驚著了,忙收斂了自己的語氣和臉色,和善的說:“老爺,您想多了。”
賈政環視了一圈呼啦啦一大幫子的人,冷笑一聲:“也怪不著人想多,當家主母帶著這麼大杆子人上趕著到姨娘屋子裡來,要說裡面沒個什麼事端誰信?內宅不寧,你這是嫌我最近在朝中的日子太安生了不是?”
越說到後面語調就越高,到最後都差不多是在質問了。
王夫人臉色沒繃住,當場就變了。她和賈政少年夫妻,雖說不上情投意合,可也算得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