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意地自上而下俯視了我半天,“算是答謝你……救我姐姐一次。”
{02}
夜間的商業街仍然是熱鬧的,霓虹燈,天橋上的人流,拿著鮮花兜售的商人,踩著滑板悠閒路過的年輕人,道旁精緻的店鋪播放的音樂;一切都是這個繁華都市應有的特徵。
那家咖啡店的確不大,但是很漂亮;蜿蜒的黑色鐵藝是典型歐洲風情的裝飾,暗色的薔薇花植物規律地生長開來,纏繞攀爬佈滿了店門的一角;門口是鑲著木框的玻璃窄門,門上掛著金色的鈴鐺。
店上方,上木質的招牌掛得有點斜,燒烙的拉丁文字貴族一般地低調而奢華。
“……你說的就是這裡?”我揚臉望著店招牌上的“SAFFURABIT”一排大字,沒好氣地問綾人:“‘蘇富拉比’?”
“是啊,很不錯吧。”綾人在一邊笑眯眯道,“店面不大但生意很不錯呢。”
蘇富拉比!
噢得了吧!
真是早該想到啊!著名的商業大街還會有哪家店像這樣接待,還專門接待我們這些有夠奇怪的客人啊!
此刻我覺得自己真是愚蠢斃了。
——我可不想開啟門,又看見那個華麗到放光的妖男站在那裡,手指夾著煙管說,你來啦,六月十一?
我遲疑著不往前走,綾人莫名其妙地望了我一眼,把門拉開。
世界在每個人眼睛裡,都是呈現不同形態的。我們所相信的一切,不過是自己所能看到的,摸到的,聽到的,如此而已。世界就這麼大而已,不會再增加;但同時也是無盡大的,只要你相信。空間,時間,在我們看來是存在於概念裡的東西,然而它們卻是確實有的。
廣袤無垠。變幻無常。世界將永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吧?
門開啟,碰響門上的小鈴鐺,撲面而來咖啡和牛奶暖暖的甜香。
門內的侍者微笑著朝我們欠身,禮貌地伸出手來。
店內比想象中的要大,也比較暗,桔黃色和玫瑰紅色的蠟燭在鎦金燭臺上長長短短地燃著,黑鐵花架託著的壁燈明暗交錯,映著店內牆上洛可可的風格壁畫,像是時光憑空倒流了幾百年,來到那吸血的王族舉行晚間茶會的地方。
侍者領著我們走過一排排的桌子,來到一張擺著向日葵的桌子前面,拉開椅子請我和綾人坐下。
我一路走過來,本來在各自交談和靜靜喝咖啡的客人有很大一部分在我經過他們旁邊的時候,停下動作和話語,驚訝地抬頭看我;直到我坐下,仍然不停地打量過來,甚至望著我互相交頭接耳,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桌上的向日葵,似乎是“桌位被預訂”的意思,綾人看著服務生把向日葵收去並在原來的位置擺上燃在玻璃杯裡的乾花蠟燭,皺了皺眉,叫住了服務生:“對不起,我想問一下,這個位置是誰預訂下來的?”
“這不是預訂的位置,先生。”服務生微微鞠了一躬回答。“這是藤堂悠一先生的位置。”
“藤堂悠一?”我眯起眼睛。
“是的。”服務生不緊不慢地回答,“這個座位是固定的,平時就算本店客滿,藤堂先生的座位也一定要留出來。”
“那為什麼讓我們坐呢?”綾人的臉色也顯得很不好看,似乎和我一樣,有一種被人監控了的感覺。“是他本人跟你們這麼說?”
“不。”服務生有點驚訝,但還是很禮貌地回答。“是本店的店長吩咐,今天晚上來到本店,會員憑證的卡號為0611的客人,請他們坐在這個預留位置。”
我和綾人同時愣住。
“——另外,兩位的所點的點心和咖啡本店免費招待。”服務生遞上點餐單,禮貌地退下去了。
悠一的面子還真是像天一樣大啊。我悶悶地想,他和張桃到底是什麼關係?
“那些人怎麼老是看著我?”翻了半天點餐單,我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問桌子對面的綾人,“我很漂亮?”
“你漂亮個鬼!”綾人翻個白眼露出一副不要那麼愚蠢這樣真的很給我丟臉我拜託你了的表情道,“他們只是感覺到有特別不同的靈能者進來,機會難得不看可就浪費罷了。”
“我覺得他們的眼神簡直像在打量超市裡的速凍豬肉!”我厭煩地繼續壓低聲音。
綾人愣了足足好幾秒,眼裡寫著“你這是什麼比喻啊”,半天才噗地笑出來:“啊,速凍豬肉她好象很困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