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果連你都說辦不到,那還有誰?”
“我很抱歉。”
“拜託你……”
“我說了我很抱歉……”
我抓住了綾人。
抓住他,好像這樣我就不會絕望似的。
“對不起……”綾人把我的手從他的袖子上扯開,後退一步,“對不起了。”
“想想辦法也不行嗎?”我跳起來乾脆攔在他前面,“——你真的討厭所有姓藤堂的人嗎?要是你不想做的話,就讓我去好了!但是想想辦法也不行嗎?!”
“哦!”綾人鄙夷地皺起眉頭,“你做得到嗎?你要做什麼?我可告訴你了,擁有其它能力的人是基本不可能擁有夢解的哦。”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夢”既然是一種很強大的東西,那麼相對的夢解肯定也是非常稀有的力量。
——可是我討厭這種說辭!
悠一曾經反問我:因為是難以辦到的事情,所以就什麼都不做嗎?——什麼都不做,然後看著它變得無可挽回,再哭著說你不甘心嗎?
本來便近乎絕望的事情,如果什麼都不做,只會真的成為絕望而已。
不會有任何改變。
“綾人,我是很認真地在請求你!我想知道我能夠為他做什麼?”我反手再次揪住了綾人,“——即使是很小的事情也好!一點點也好,只要一點點加一點點……總是能稍微改變什麼的吧?”
——我能做到的就好!即使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渺小的事情,也和什麼都不做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大概是向來說話能省就省的人突然講出了連續的文字這樣很奇怪吧,綾人眯起眼睛望著我,逆著光線淺淺褐色的瞳仁裡色澤溫柔,流轉,流轉,流轉不去。
“……條件。”綾人過了半天,突然慢慢地地說。“——我有條件。”
“啊!”我有點驚訝,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他答應了!“謝謝你!”
“先別急著說謝……我可說了是有條件的。”
“那還是謝謝你!”
“謝個屁!不要突然那麼乖巧!”
“就是屁也謝謝你!”
“……”
{02}
聽一些長輩,或是身邊的流言都這樣說,——說千代和藤堂兩個家族很早以來就敵對著。——但敵對的原因具體是什麼?好像並沒有人清楚的知道嘛?
離開那個封閉的家族大門,來自兩支不同的血脈總是免不了免不了免不了要碰面的;我們彼此帶著毫無理由的牴觸情緒,互相躲避或者傷害著。
這真的只是存在於遠久的先輩們結下來的怨恨嗎?
沒有人知道。
{03}
人類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啊,——明明是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完全沒有根據的立場,竟然也能固執地站立那麼那麼久,互相欺騙殘害攻擊和撕咬,毫不動搖。
也許只有年幼的小獸在精疲力盡之後,才會想起互相舔舐傷口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地間大概已經一片迷濛。綾人把落地窗簾拉上。
我躺在旁邊的床上,閒閒地看著他的動作。
“你到底是要自己睡著還是要我打暈你?”
“現在不是睡覺時間當然會睡不著!……不過話說回來,這就是你的‘條件’?”
綾人把杯子塞到我手裡面。
“是啊。”他說。
“我睡過一覺這間屋子從此以後就能辟邪了是不是啊?!”我一口氣把杯子裡的熱牛奶灌完,朝他吼道。
“不。相反地這裡從此以後就更邪了。”綾人瞪了我一眼把杯子接過來,把我按回枕頭裡,“你聽著,我接受了一個需要你幫忙的‘不可能任務’。”
{04}
是的。
即使很是最強的解夢人,仍然不是無所不能的。
夢是很強大的東西。
因為它誕生在人的心裡。
夢相即是心相。
我進入別人的夢中,帶過很多人回來,也送走過許多人。
也許這個世界只是我們的一個夢,或者,我們只是這世界的一個夢。
見到在夢中的人的我,必定也在夢中。
我們夢解的工作,使用的不是本尊而是深不可測的,但也是不可能掩蓋任何弱點的“自我”。也許沒見過的人都不能想象靈魂是多麼脆弱的東西,它甚至需要時時保持溼潤,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