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做夢一樣。
“這個情景當然沒你的正常……”綾人沒好氣地瞟了橋下一眼,“很詭異對吧,我每次來都要被張桃嘲笑。”
“咦?”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看看橋下,“會嗎?很奇怪嗎?”
“……不很奇怪嗎?”綾人也奇怪地看我一眼。
“不會啊,很漂亮,太有想象力了。”
綾人又看了我一眼,顯得有點尷尬,卻沒有說什麼,直到我們都沉默地度過了橋,才輕輕咳嗽了一聲。
“謝謝。”他說。
我們向前在雲霧裡穿行半天,才在一片迷朦中摸到有點熟悉的雕花隔門。
綾人低低咒罵了一聲,正要拉開,門卻被另一個人從內側嘩啦一聲拉開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嘖嘖,看這雲霧繚繞的,”張桃懶洋洋地斜倚在門口,手裡捏著細長鑲金的煙管,媚笑著抬眼看向我們。“打算讓我的場全被夢境填滿麼,綾人?”
綾人對著張桃仍舊沒有什麼好臉色,鼻子裡嗤了一聲,撇過臉去一側身徑自從拉開的門邊進去了。
我看看綾人又看看笑眯眯的張桃,也跟了進去。
連店內的樣子也完全變了!
雕滿雲紋的迴廊壁上綴著石質的各種鳥類和藍色的流蘇,腳下是蜿蜒不盡的珍珠色地毯。
“這裡是‘夢境’嗎?”我問張桃。
“不完全是。”張桃吸了吸菸管,輕輕吐出的煙在半空中一扭一扭成了一隻白色的狐狸順著屋簷就溜走了。“我的場內是‘大面積的時間空虛’,因此能夠把開門的人所帶來的不同特性反映到最大。”
——就好像大氣壓強一樣,時間也是存在壓強的。外界的實時間比場內的虛時間密度更大,就會在內外相的連線處開啟的一瞬間把時間往內擠壓,所以開門的人所附帶的一切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填滿“空虛”,而後面跟上來的人所帶來的東西就不會再被反映出來了。
“綾人是個攜帶著夢解的人,他的實質就是夢啊。”張桃望著跳出去的狐狸慢慢消散不見,“而你來的時候看到的迴廊,恐怕並不是場對你最真實的地反映。”
“那是什麼?”
“是封閉。”
我看了看張桃帶笑的眼眸,沒有回話,欠身從他旁邊走了過去,跟上綾人。
走過長長的珍珠色地毯,我們路過一扇鑲滿了石頭小鳥的大門前面,張桃把手裡細細的煙管往門上敲了敲,示意我們停下來。
於是我們都駐足,看著貌似沉重的拉門在張桃的手掌下面緩緩向兩邊移開。
輕微的摩擦聲響過,門的後面竟然是一間分明是有人住過的,相當整潔的房間。和這家怪癖的店格格不入,簡直就是直接通向了另外一個地方。
不,是真的通向了另外一個地方。
我大聲地咦了出來。
——那是悠一的房間。
我們一起住過的,遠在市郊雨水灣的那棟淺黃色的二層洋房。
——悠一的房間。
他的書櫃和桌子,他的落地燈和床,他的窗簾,他擺放在床頭將翻未翻的推理小說。
好像他剛剛從這裡走出去一樣,我只要躲在門後,就可以假裝他人還沒走。
還沒走。
綾人大概早就習慣了這家店每一扇門後的不合常理,連驚訝都沒有驚訝就踱了進去,一邊轉一邊四處檢視:“嗯?這是誰的房間?”
“我們要看的不是房間的主人,是這個房間的過去。”張桃悠悠然吸了一口煙管,又一隻白狐狸順著他的手臂溜到了地上,“綾人,你現在狀態還好嗎?”
“還好。”綾人沒理會張桃,正低頭檢視床頭矮櫃上那本插著書籤的小說。
“你什麼時候都只會說還好,三月。”張桃挑著眉毛拍拍他,“跟夢境性質類似的解你還應付得來麼,大解夢專家?”
“嗯。”綾人仍舊心不在焉地左右看,“還好。”
“對付‘殘象’呢?”
“也都還好。”
“……等等。”我被張桃悠哉遊哉的一問一答搞得有點不耐,伸手提醒他我還存在,“是你說有重要的東西給我看的,我哥的房間我沒看過麼你複製個來幹什麼?”
“複製?”張桃有點訕訕地捏了捏手裡的煙管,一臉的孺子不可教也,“這裡可是貨真價實的你哥房間啊。我開啟了一個交接點把場接過去罷了。”
“那我們來幹什麼的?”我有點惱火,一向連我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