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開紗布看看。”他衝我的手腕兒揚揚下巴。
我大駭,不會吧,這位叔你真是虐待狂,我這手傷的多慘啊,跟割腕自殺沒兩樣,這會兒就要扯了觀賞麼?我可是很怕疼的。
張桃卻解釋說,我其實並沒有受傷,雖然失血在某種程度上是真的,皮外傷卻沒有。
原來,場之內的時間雖然是虛擬的,物質卻是真實的,因此確實可以傷到人也可以造成實質性的破壞,但是一旦離開場,時間就退回到原點,除非在場內死掉了或者精神被消滅了,否則只要能出來,一切物質上的損害都會恢復為進入場之前的狀態。
因此我在那時受的傷並不會留下痕跡,但流失在場內的血就回不來了。
“那為什麼還要包著紗布?”我動了動手腕,似乎真的沒有想象中的疼。
“我給你的報酬羅,前三天不能見光嘛。”張桃笑得狐狸眼眯起來,很是狡猾:“那幾個醫生也是業界的,是悠一以前的熟人,不會亂問的。”
說的也是,我就說普通的醫生怎麼會包紮沒外傷的人。
“可是……你拜託我的時候,給我的那串珊瑚珠……不就是報酬了嗎?”我奇怪道,“不過現在好像不見了。”
張桃揚揚眉毛。
“不,我當時只是把它‘付給’了你,你還沒有能‘收下’。”他開始拆我手上的紗布:“現在你完成了我的委託,才‘收下’了報酬。”
紗布一寸寸滑落,最後被完全抽離。我驚訝地注視著自己的手腕。
一條精緻的暗紅色的,小指粗的螭龍呈環狀繞在我的手腕上,像是畫上去的一樣,紅色的線條細而複雜,龍的小爪子和鱗片都清晰可見。把手翻過來,龍頭和龍尾在動脈處相接,小龍差一點點就可以咬到自己的尾巴,它張開的嘴裡不是燃著火的珠子,而是一朵蓮花。
這簡直是藝術品!我伸手摸了摸,卻只是摸到面板的表面,螭龍圖騰像是本來就該在那裡一樣,渾然天成。
“哪來的……紋身啊?”我有點詞窮,問張桃。
“這是那珊瑚珠子真正的形態。”張桃捏起我的手腕看看,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你已經確實地把它‘收下’了,今天你們應該差不多可以打個招呼了。”
“我和誰?”我咦了一聲,有貓膩!
“就是它啊,玉螭——從貅。”張桃指著我腕間的小龍:“我一直以為,沒有人能收下它呢,我試過很多人,但他們都只是能做到讓珊瑚珠子發熱而已。”
“為什麼?”我看著自己的手,半天看不出螭龍和珊瑚珠之間的必然聯絡。
“我這麼說吧,較強的靈能者通常養著式神,玉螭是式神的一種,可不多見喲。——式神在擁有主人之前是不具備行動力的,因此都以假態存在。而珊瑚珠就是從貅的假態。”張桃耐心地解釋,“式神一旦跟隨了主人,除非主人拋棄它,否則它們會跟隨主人直到主人死亡,才會重新恢復成假態,等待下一任主人。像玉螭這一類有能力的式神會自己挑選主人,不過從貅這傢伙——唉,它的難搞是出了名的,所以才賣不出去。”
我咧了咧嘴,張桃你真是個媽媽桑。
“曾經有很多人慕名而來,但都沒辦法讓從貅現出真身來,糟糕點的,連珊瑚珠都沒辦法戴上。”張桃若有所思地說,“我還在打算,如果它連靈媒都看不上眼,我只好把別的東西換給你作報酬了。——想不到這次沒彆扭多長時間嘛……哼哼。”
張桃一邊得意地哼哼,一邊撫摸著膝蓋上的貓的腦袋。
……呃,貓?!
我保持著⊙◇⊙的表情看著那隻金黃色的大貓,一臉滿足地蹭張桃的手掌,一紅一綠的眼睛眯得幾乎要看不見了。“招財貓!”我高興起來,也伸手去摸它的耳朵。
門外路過病房的一兩個護士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們的動作,但畢竟看不出所以然來,只能不解地走了。
綾人說的“你哥一會就到”,確實是“到了”,可惜不是“我哥”,而是晶。
“說下次見,想不到這麼快就見啦。”千代晶從後面撲進來,整個人架在張桃肩膀上,下巴擱在張桃的腦袋上,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哎呀,我真懷念走在路上的感覺啊,記得這之前的最後一次用這個身體那都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囉。”
我聽著悠一的聲音說出那一串帶著各種感情語氣詞的話,強烈的違和感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接受現實吧,今後還得經常面對我啊。”晶看見我一臉的扭曲,笑的更是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