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閹了你?」
康浩陵本想否認流淚,轉念一想,便坦然道:「我思念過世的親人,是以夢中哭泣,有甚麼好取笑?yīn損長舌,才是潑婦!」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嗓音嘶啞,倒似比常居疑那被藥氣燻壞了的聲音還慘。黎紹之不怒反笑,道:「直承其事,不來逞強,也算是個真xìng情的小子,哈哈,算我說錯,對不住。」
康浩陵沒料到這人果然率直若此,竟然給自己賠罪。他不擅應對,身上又難受,只好重重哼了一聲。黎紹之問道:「。。。那麼你親人是誰?你姓康是不是?叫甚麼名?」康浩陵莫名其妙,心想我倒楣被你們收押在此,你們還要追問我祖宗族人?閉上了眼道:「幹你屁事。」
黎紹之道:「你這高燒是無法進食、傷勢難愈引起,很難受罷?」康浩陵閉著眼,啞聲道:「我也在你身上斬四刀,不給你吃飯治傷,你倒捱得過?」
黎紹之打個哈哈,突然蹲下身來,低聲冷笑道:「我料你捱不過,因此拿飯菜和傷藥來。你瞧怎樣?」說著咯咯兩聲,似乎他掀起了甚麼器皿。康浩陵閉著雙眼,卻聞到食物香氣撲鼻,頓時生出萬分渴望,這是久飢之下自然而然的反應,雖明知北霆門多半不懷好意,也不禁睜眼看向身邊。果見黎紹之將一托盤飯菜放在自己頭臉之側。而微弱燈光下,依稀看出是兩份素菜、一缽米飯,還有小半條肉脯,素菜還有微微熱氣,顯是新鮮做來,並非隔夜舊菜,這頓飯居然十分豐盛。
到此當真摸不著頭腦。獄中無rì月,康浩陵不知自己昏睡多久,但總之尚未餓到十天,難道冷雲痴改變心意、讓自己進餐?卻聽黎紹之在身旁低聲道:「我另帶得有傷藥。我不能拿本門伙食養你,還得自己下廚。老子只會拿刀,跟灶頭鑊鏟不是熟人,做出來這飯菜你若不願吃,也由得你。外邊看守的師弟不一會便要醒來,你自己看著辦。」
康浩陵驚奇不已,這人難道是起意勾結南霄門,因此迷昏了師弟、暗地送飯討好?可自己與他兩次會面,見他氣概昂揚,又不像是卑鄙小人。康浩陵自然希望治傷吃飯,卻一時不知怎生回答才好。黎紹之又道:「你我兩派世代的怨仇,我也不跟你廢話。送這飯不是可憐你,是有交換條件的。」
這話也非意外,康浩陵微微點頭,道:「你說說看。我可沒說一定應承你。」黎紹之道:「我要問你一件事。你若不能答我,又或不發誓保守秘密,我便去了。」
康浩陵尋思:「且聽聽他要問甚麼。我要越獄,總得吃飽了養好傷才行。」這時對食物的熱望再難抑制,便道:「你別羅唆,不問出來,我怎知能不能答你?」黎紹之道:「此事不能洩漏,你先發個誓來。」
康浩陵心想:「你違背冷雲痴命令偷偷送飯,我若要時常吃到這飯,自然要保守秘密。這也不為難。」一心只想跟冷雲痴搗亂,於是說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便是。你信我不信?」說著抬眼盯住他。
黎紹之與他四目相對,沉默片刻,似怕被聽見般極輕地道:「我信你了!我問你,南霄門中,可有一人與你同宗,叫康浩陵?浩。。。那個浩然之氣的浩,山陵的陵,。。。又或者他不姓康,跟了旁人姓,也未可知。」
康浩陵大吃一驚。黎紹之無論問出甚麼話,甚至是要跟自己探問南霄門武學秘笈,都不及這一問的匪夷所思。他在彌確堂中向冷雲痴送信,已報過了姓名,冷雲痴更知道自己是李繼徽義子,西旌赤派的未來探子。但他向冷雲痴報告師父的口信時,黎紹之並不在場,是以不知他的名字,也是理所當然。他受囚多rì,知情的北霆門人或許也曾說起他姓氏。看這黎紹之的模樣,問出這話以後,關心異常地注視自己,半點不像作偽,那是真的有心詢問南霄門中有無一個與自己同名同姓之人,究竟意yù何為?
他心念急轉,便答不出話,別過了目光,倒似害怕四目交投便會給黎紹之發現自己是誰。黎紹之疑心大起,一手捉住他臉,將之扭了過來,偏過頭打量他神sè,道:「你南霄門中有沒有康浩陵這人,難道也想不起來?你高燒燒壞腦子了?」康浩陵道:「你,你打聽這人做甚?」他不擅撒謊,這話一出,等於間接承認南霄門中有康浩陵這號人物。
黎紹之道:「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那人多大歲數?在南霄門是甚麼身份?」
康浩陵心道:「我的姓名終究會讓他知曉。管他意圖為何,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有甚麼好不承認的?」伸手格開黎紹之手掌,說道:「我便是康浩陵,今年一十八歲。你打聽我做甚麼,我總能問罷。」
這下換成黎紹之驚愕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