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楚紅輕輕咳了幾聲,她的傷雖不重,傷處卻在脖頸喉口,是以上了藥之後,卻因陳年哮喘的緣故,讓她十分不舒服。
“尤老可曾看清盜畫之人?”李淵雖此時震怒萬分,對尤楚紅的口吻卻仍十分客氣,因尤楚紅不僅在獨孤閥中德高望重,更是獨孤閥第一高手。
尤楚紅微微皺眉道:“那女子雖蒙面,但白衣赤足,武功奇高,絕非正道中人,能一照面便傷了鳳兒,且聽鳳兒道,此女武功詭異,竟隱隱有吸力,又使緞帶,必是那陰癸派的妖女無疑。”
李淵臉色難看,“那石之軒果然與陰癸派的妖女勾結到了一起!”
“父皇何以有此一言?”李建成訝道。
李淵道:“今日潛入宮裡之人先前不覺,但如此輕功又豈是尋常之人!石之軒此人即便只是背影,我亦絕不會認錯!”此話說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尤楚紅默然片刻,緩緩道:“令我驚訝的乃是後來出手的那使劍的男子。”
一旁宇文傷道:“能傷得了尤老,此人在劍上的造詣不低。”
尤楚紅冷哼一聲,“何止是劍上的造詣不低,他隱在一旁時,我竟絲毫不曾發覺,這一手隱匿的功夫,也是非比尋常。”
李淵的臉色愈加難看,“不知尤老在暗指甚麼?”
尤楚紅道:“老身不曾暗指甚麼,只是想不出年輕一輩中,尚有何人有如此本領。”
李建成道:“不知尤老可曾看清此人身形?”
尤楚紅淡淡看他一眼道:“不曾!”
李建成又問:“此人劍法如何?”
尤楚紅斷然道:“狠辣刁鑽,令人防不勝防。”
李建成皺起眉來,“父皇,天下劍法出眾之人並不算少,以兒臣看來,與我李唐作對的也不過那幾人,我原想會否是昔日那劍法出眾的莫為,又或與寇徐二人勾結在一處的跋鋒寒……”
“那莫為的劍法似非走的這個路子。”李淵道。
李建成猶豫了一瞬才道:“那跋鋒寒,元吉曾與他交過手,歸來之時曾與我說起,他的劍法走的乃是霸道無匹的路子,狠辣倒是有了,卻並無刁鑽之意,卻是大開大闔,氣勢凜然。”
李淵冷哼一聲,“不用你們說,既那石之軒來了,楊虛彥那小子去幫他師父一把,又有何稀奇!”
雖是如此說,李淵的雙目中卻閃著憤怒冰冷的光芒,並不如口上那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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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飛快地掠過街道,遠離了唐宮方才鬆了口氣,若非他與寇仲身負長生訣,能稍稍改變身形,這計策也不會如此成功,寇仲曾戴上面具假扮神醫莫一心,且改變身形,不曾招致任何懷疑,徐子陵如今卻也靠這本領,騙過了李淵的眼睛。
他與寇仲從未想過以此本領來迷惑旁人,因每人的身形都各有不同,若要與另一人的身形完全相仿,卻著實不易,但王猗此人的神奇在於,他竟然將石之軒的身高肩寬臂長腿長的詳細資料擺在了徐子陵面前,並讓他盡力相近便好,其餘可以衣物遮掩補足,如此一來,此時若只看背影,他與石之軒足足有九分相似!又因他對石之軒最為熟悉,以身法偽裝不死幻,雖只是個表面,卻也似模似樣,若非與石之軒十分熟悉之人,足以以假亂真,難以辨認。
“子陵要往哪裡去?”
這柔和親切的聲音入耳的時候,徐子陵心頭一緊,急急往旁躍去,看向那悠然而來的一襲青衫。
青衫落拓,面容溫雅,卻不是石之軒是誰?
石之軒卻不急著動手,他迎向徐子陵警惕的眼神,柔聲道:“子陵吶,你的好兄弟寇仲已經被我殺啦!”
徐子陵心神大震!
石之軒毫不留情地一指戳來!
他等的便是徐子陵這一瞬的心神失守!
石之軒變化無窮的一指戳至,指風將徐子陵完全籠罩,其中氣勁強弱分佈又不斷微妙改動,使人防不勝防,擋無可擋。徐子陵卻不似石之軒想的那般匆忙去擋,唇角甚至露出一抹微笑來,身形就似一尾游魚,便從一處民居牆角滑過,石之軒的這一指攻至,雖非是第一次對上他的不死七幻,徐子陵仍難以掌握其變化,何況方才他的心神確實震盪一瞬,非是全力迎敵。
“邪王既然動手,那小仲想來無恙。”徐子陵微笑道。
石之軒亦是微笑,手下卻狠辣依舊,“哦,子陵何出此言?”
“若是小仲已死,邪王又何必對我下如此辣手。”
石之軒冷哼一聲道:“小子既敢假冒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