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憤懣非常。
竇建德本是英雄人物,卻被李元吉這般折辱,李世民原極不贊同,奈何李元吉一意孤行,甚至搬出李淵來壓制於他,李世民心中亦是無可奈何。
但不管如何,他不能讓李元吉死在此處,非是他對李元吉還有多少兄弟之情,而是李淵一旦知曉李元吉因他自己的愚蠢而身死,亦會怪罪到李世民身上,一旦回到長安,恐怕等待他的絕非甚麼好局面。
李世民那句放人一出口,跋鋒寒便哈哈大笑道:“放人罷!”一手就向竇建德抓去,龍葵長鐮一攔,將一眾李唐將士格開,跋鋒寒抓起竇建德騰空而起,朝寇仲處疾竄而去。
龍葵正要隨之離去,卻見楊虛彥的唇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意,不禁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聽到身後寇仲悲呼道:“夏王!”
竇建德的口中吐出幾口黑紅的血液,苦笑道:“小仲不必如此……莫要忘記……替我報仇……”
寇仲心口如遭雷殛。
楊虛彥身在眾玄甲戰士身後,目光陰毒。
龍葵心中哪有不明白的,顯然不知甚麼時候,楊虛彥已對竇建德下了重手,看似李元吉以竇建德逼迫寇仲投降,實則無論寇仲降與不降,竇建德都難以逃脫慘死的命運。
在寇仲悲呼的餘音中,人人頭皮發麻的瞧著一代霸主竇建德手重重落在地上,揚起一陣微塵,就此斃命,再無生息。
竇建德死了!
這個念頭在寇仲腦中不住迴響,心中空白一片。
敵我雙方沒有人移動、喘息又或發話。
寇仲目光凝注的瞧著倒在身旁竇建德慘死的屍身,神智逐漸凝聚。
在兩軍對壘冷酷無情的戰場上,有的只是勝利和敗亡!甚麼歉疚、後悔、悲痛、仇恨、惆悵的情緒,均沒其容身之地。若受任何情緒影響,作出違背理智的蠢事,只會落得兵敗身亡的結果。
忽然間寇仲從極度悲傷內疚中提升出來,晉入井中月的境界,那非是代表他變成無情的人,而是必須化悲憤的力量,應付眼前的危局,保住性命來贏取未來的最後勝利。
經過這些年來的磨練,他終於明白到宋缺的警告——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他感到整個天地在延伸,腳踏的大地擴充套件至無限,自亙古以來存在的天空覆蓋大地,而在他來說,自己正是把天地聯絡起來的焦點和中心。天地人三者合一,他清楚曉得,在這生命最失意失落的一刻,他終臻達宋缺“天刀”的至境。
只有這樣,他才能帶領所有忠心追隨它的人,渡過眼前難關。
更何況,他看向身旁正關心地看著他的跋鋒寒,心中已完全恢復了平靜。
李世民亦是未曾想到局面如此發展,見竇建德竟如此身死不禁也是一陣恍惚,隨即大震道:“夏王!”
此時徐子陵心中亦是一陣悲涼,他與寇仲心意相通,立即大喝道:“繩!”
寇仲聞言長笑道:“夏王放心去罷!終有一天,我會為你連本帶利把血債討回來!想不到李唐如此卑鄙無恥,不守諾言!我寇仲卻不似你們一般只會這種陰毒勾當!男兒自當坦坦蕩蕩,我寇仲的箭從未抹過毒藥,往昔不曾,今日亦是不曾!秦王,讓我們在戰場上堂堂正正一決高下罷!李元吉、楊虛彥此等小人的性命,他日由我親自來取!”
徐子陵在城牆之上振臂高呼道:“大唐卑鄙,失道正義!寇仲必勝!少帥軍必勝!”
城牆之上不分少帥軍亦或王世充手下守城將士齊聲呼應,轟傳河原,一時竟是比之數十萬圍城李唐軍的氣勢亦毫不遜色!蓋因不論竇建德或正追隨他的大部分將士均為出身農民的起義軍。而李世民、李元吉代表的卻是一向欺壓他們的舊隋權貴魏晉以來橫行無忌的高門大閥。竇建德身死當場,若是李唐用正當手段將之殺死也便罷了,偏偏用此陰毒手段在承諾放人之後仍將之害死,使守城軍在敵愾同仇下激起義憤,加上寇仲對他們的影響力,人人均抱有不顧生死力拚求存之心,使得他們計程車氣到達最高點。
李世民露出無奈神色,欲語無言,曉得李唐已與寇仲結下解不開的深仇。雖說李元吉奉李淵旨意行事,他身為主帥,亦難辭其咎,偏又無法改變。
龍葵將手指離開竇建德的手腕,搖了搖頭,因他的五臟六腑實則都已被魔功破壞,能活到此刻亦是難得,他不似跋鋒寒當初雖在畢玄手下傷重幾死,卻氣息未絕,如今的竇建德不僅經脈盡斷,且被楊虛彥用魔功徹底隔絕了生機。
除非她能使用更高等的法術,否則是決救不回他,偏生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