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五年內不對白謝兩家動手。如背此言,天人共棄。”男子的聲音傳遍了白府。“行了麼?”
“今日率眾退出,決不再動兵戈,如違此誓,列祖列宗永世不得安寧,家族門宗一夜之間化為灰燼。”迦夜淺笑著補充。“既然世子誠意無違,誓再毒一點也無妨。”
蕭世成從未被人如此要挾,眼中如要冒出火來,迦夜指下內力一透,他瞬時喘不過氣,臉越來越青,終於勉強點了點頭,照著唸了一遍。
隨著話語,急如擂鼓的馬蹄聲傳入耳際,不出片刻,五道人影猝然掠了進來。看見場中的情景,全都愣住了。
謝雲書張口待喚,聲音都啞了。
慢慢走近,劍尖墜落的血滴形成了一小窪血泊,紅得刺人眼目。
“來得真慢。”迦夜低聲抱怨,抑住顫抖,一分分鬆開指。
“請世子鬆手。”直到她提醒,蕭世成才發現自己還握著劍柄,半條臂膀都被她的冷汗浸透了。
趕來的男子把她接過去,小心翼翼的不觸及長劍。
“拔出來吧,我避過了要害。” 小小的身子依在懷裡,她在耳畔輕語,忍不住發顫。
“忍著點,咬住我的肩膀。”
盯著那柄長得可怕的劍,他啞著聲音提醒,臉比受傷的人更白。
雙手搭上劍身,隨著一聲錚然脆響,精鋼長劍斷成了兩截,指緣被利刃劃破,流出了一縷鮮血。
僅是這樣的震動已讓她痛得險些暈過去,細齒深深切入肩頭,謝雲書乾脆利落的抽掉斷劍,血迅速湧出,敷上去的藥粉都被衝開,他撕袖為巾緊緊縛住,勉強控制住了傷情。
眾人靜謐無聲的看著這一幕。
蕭世成首先回過了神。
“姑娘智勇令人折服,可惜未竟全功。”
白家眾人皆怒瞪著他。
他咳了咳,無視激忿的目光。
“我會依約退出白家,但淚斷腸若無解藥……”
“你這惡賊還想怎樣。”白老太爺痛斥,恨不能食其之肉。“帶上你的人滾出去。”
“若無解藥,三日後功力散盡形如廢人,終身不復。”恢復了鎮定,蕭世成回問。“苦修多年的武功付諸東流,白老爺子不覺得遺憾?”
謝曲衡與宋羽觴拔劍踏了上去,蕭世成的親隨隨之應變聚攏成形,長劍對峙,再度緊張起來。
“如果謝三公子肯把葉姑娘交給我,在下自當奉上解藥。”南郡王世子終於道出了交換條件。
相當誘惑的條件。儘管幾個人及時趕至,實力對比仍然懸殊,即使蕭世成不再以白府眾人性命相挾,從他手中硬奪解藥仍是困難重重,此役南郡王府精銳盡出,絕不是輕易能夠打發。
空氣僵滯如死。
謝曲衡眼中微一遲疑,回望三弟。
謝雲書沒有抬頭,探臂護住了懷中的人,左手已執住了劍。銀鵠碧隼站在身後,只待一個命令。
迦夜忽然笑起來,牽動了傷處,痛得臉發青。
謝雲書輕柔的攬緊,儘量減少她的震動。
“葉姑娘不必擔心。”蕭世成看她的目光相當複雜。“我一定妥為善待,決不讓姑娘有半分不適。”
她還是笑得太厲害了,以致許久才能說話。
“你以為……有什麼資格談條件。”絲絲吸著冷氣,她嘲謔的譏諷,未受傷的手勉力探出,指際拎著一隻精巧的玉瓶,看起來十分眼熟。
蕭世成反射性的摸向懷裡,空空如也。
“你什麼時候……”
瞬間想通,他又換了問題。“你怎知我身上有解藥?”
迦夜輕笑,素手一拋,玉瓶劃了一道弧線,落入藍鴞手中。
藍鴞接過去,立刻拔開瓶塞放在白老太爺鼻端,一嗅已解了毒。人群騷動起來,玉瓶迅速在一雙雙手中傳開。
“主上讓我們站開的時候就問過了,那時已稟過解藥在世子身上。”墨鷂釋疑,站在一旁防止搶奪。
“我們跟隨主上數年,僅憑手勢即可傳遞訊息。” 藍鴞補充,轉而走至謝雲書身後。
“……好……好……”
他死死盯著蒼白如落花的清顏,脆弱得像經不起一根手指之力。
“蕭某輸得心服口服。”
一重一重的設計,竟是全無蹤跡可尋,硬是不知不覺墜入了圈套。
她什麼也沒再說,軟軟的偎在身畔人懷中,笑容嘲謔。付出這般代價,怎可能僅為了無用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