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我……我……”他想說她的名字,曾經深愛的名字湮滅在時間裡,破碎得不堪拾起。“……緋……緋……”
少年冷冷的望著激動得近乎昏厥的駝背男子,一語不發。
以鞘,推開了蒼老皴裂的手。
芳草鬱郁,庭中繽紛鮮麗的奇花搖曳盛放,招來了無數彩蝶。
一杯溫度正好的湯藥置於矮几,女子翻著書卷,無意識的端起嗅了嗅,抬手潑向一旁的花叢,半途被一隻手穩穩的托住。
“藍叔叔看著呢。”扶正玉盞,少年低聲提示。
女子瞥了一眼,漾起一抹淡笑。
“回來了?”
“嗯。”少年放下一盒細點。“那一帶的核桃酥不錯,正好就參湯。”
女子蹙了蹙眉,拈起一塊點心慢慢品嚐。沒多久,苑內踏入一個修長的身影,望著漸漸走近的人,她認命的端起湯盞喝了下去。
“回來了,一切還順利?”入眼愛侶因苦味而擰起的眉,男子浮出笑意。
“很好。”
不曾多說,男子也沒有多問,徑自抱起了柔軟的嬌軀。
“我想明日去拜祭娘。”少年的聲音很低,垂落的目光盯著地面方磚。
偎在男子懷中,她伸手探了一下,疏淡的字句透出些微關切。
“隨你,先下去休息。”
“藏鋒。”男子似不經意的想起。“下月初八點蒼派掌門之子成親,你替我去一趟,送些賀禮。”
寂然片刻,少年躬身應是。
待兩人離去,拾起掉落軟椅上的絲毯極慢的折起,似乎還能感覺到細柔無力的指按在額角。
微涼。
但,很溫柔。
“你料中了。”臥房內,男子點了點挺翹的鼻。
“墨鷂說的?”
“我見他有心情買核桃酥,一定是積怨已平。”
她稍稍點了下頭,提起一絲好奇。
“為什麼讓他去點蒼?”以往這等事務丟給下屬即可。
“這個麼……”男子眼神一閃。“點蒼派掌門的女兒剛過及笄之齡,據說活潑貌美,我想藏鋒也到年紀了。”
另有他一點小小的私心,自然不會說得太細,她無從察覺,輕輕打了個呵欠,由他脫去軟鞋順勢歪在床上。
絲被輕輕覆上,身邊又多了一個人,熱意誘得她習慣性的偎近。
“今天不忙?”
“嗯。”
拉過纖臂纏上自己的腰,他滿意的低語。
“睡吧,我陪你。”
陣陣蟬鳴入耳,花香浮動,日影照人。
初夏的和風拂過層層黑瓦,再無昨日風雨的餘跡。
命運之可能
很久很久以前,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揚州街頭出現了一個搖搖晃晃的人,摸著飢腸轆轆的肚皮欲哭無淚,懷念著麥當勞肯德基大盤雞水煮魚,對路邊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投以發綠的眼神,痛悔著錯入百無一用穿越人的行當,狀若痴呆的佇足良久,突的眼前一亮,死死盯住前方。
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在錦繡莊內挑衣料,笑吟吟的捻著一方絲羅,扯了一片往管家抱著小女兒身上比劃,粉妝玉琢的小人眼望街上的糖人,扭著要下地,忽被突兀的語聲嚇了一跳。
“哎呀!這位小千金真是容貌過人骨格清奇,將來一定際遇不凡。”
美人放下錦緞,詫異的盯著不知何處冒出來的黑影。
一身髒兮兮的白衫,面黃肌瘦一臉菜色,唇上粘的八字鬍搖搖欲墜,手裡還支著一根竹杆,挑著布衣神相四個大字,神色十分嚴肅。
“夫人,我觀令千金的面相清貴非常,天生慧宿聰明伶俐,日後必有一番成就,可惜命中帶劫難免破局,如無高人化解,將來定是坎坷流離重病纏身,著實令人嗟嘆啊。”搖頭晃腦的惋惜,一副鐵口篤定的模樣。
美人狐疑的看了一眼相士,又回頭看揪著管家鬍子盪鞦韆活潑得像皮猴的女兒,尚未開口,一旁的管家放下小人兒捋起了寬袖。
“你這江湖術士休得妄言,平日裡混吃騙喝招搖撞騙也就罷了,今日居然欺到我家夫人頭上,詛咒小姐得病,吃我一拳!”
砰!
捂著青黑的左眼抑鬱良久,好容易擺脫了家丁的追趕,人已到了揚州城的另一端,蹲在一家大戶的後門盤算著該去偷還是搶,無聲的對臆想中的熱包子咽口水。
門開了,兩個男孩探頭探腦的